九十九回(1/2)
“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
知道一切未来发生的事情。
明明知道崇祯是个什么样的蠢货,还要把他推上台,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文章中也没表现出来主角到底有什么志向,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这个大前提不定,全文就毫无脉络可言。”这是trader书友给我的宝贵意见,关于这个我想多说两句。
我从一开始就一直说我不想写一个超人、英雄。
如果想要那样我完全可以把主角安排成崇祯,就像大明崇祯新传那样,说得不客气一点,凭我的历史功底,我自信写得可以比他好。
但是那种角色我觉得写起来十分无味。
举一个十分简单的例子。
十年文革都知道吧。
文革当中有多少人看穿了国将不国,可是他们能怎么办?
把**推下台?
那可能吗?
事实证明不可能。
桓震回去的年代决定了他只能保崇祯而别无选择。
学李自成是不可能的,农民战争的道路只会毁了中国。
现代中国社会产生于农民战争,诸位自己看看这是个什么社会!
那么难道要他保阉党吗?
那样他在政治上就会失去一大帮者,而且是有才能有实力的者。
阉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只能利用一下,利用过后就要扔进垃圾堆。
剩下来的政治力量只有崇祯了。
我不否认起初桓震对崇祯还是怀有一定希望或者不如说幻想的。
而当这一幻想破灭,就是桓震选择自己的命运,同时也选择中国的命运的时候。
人都是会犯错误的。
桓震不是什么政治家。
他也有普通人的感情,有冲动得不计后果的时候,他也会捅下不可收拾的大漏子。
我写这个人物的时候,一直提醒自己,他是一个现代人,然而又是一个被明代环境慢慢同化的现代人。
我尝试用华侨的心态和生存方式去模拟桓震的变化,他在明朝的生活,起初是一个适应环境、融入社会、改变自己的过程,后来才是按照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地改变周围的世界。
言尽于此。
如果喜欢我及我的桓震,就请耐心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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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敌将眼见袁崇焕不为所动,只得拍马回阵。
又过片刻,只见鞑子大阵后队变前队,偃旗息鼓,竟然缓缓退去。
袁崇焕知道自己兵少,况且这是野战,没了营垒可以凭恃,倘若当真硬拼血战起来,取胜的机会万中无一,因此虽然心中觉得十分不妥,却也不敢贸然下令追击,只是眼睁睁地瞧着数万鞑子兵如潮水一般地退去了。
皇太极的杏黄大纛也是越行越远,袁崇焕叹了口气,心想就算换作了旁人,当此情势,也只能如此了局,自己扪心自问,确是丝毫无愧。
至于结局究竟如何,只好交给老天去罢。
正要下令收兵,却见方才那鞑子将官又策马奔了回头,大声叫道:“汗王不能亲睹故人风采,深以为憾,特令小人代为致意袁将军,请袁将军切莫忘记了壬子之约!”
袁崇焕心中一惊,就是这么片刻迟疑,那将官已经打马急奔,追赶本部去了。
怔了一怔,回头瞧瞧自己阵中官兵,并不见有甚么异样,谢尚政也是神色如常,就如不曾听见那人的古怪言语一般。
他不遑多想,挂念着自己营盘抽空了兵力,恐怕给敌人趁虚而入,当下叫全军变阵,尽速回广渠门防地去。
这一日,袁部的将官都觉得他们的督帅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反入关以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作风,中军帐中斥候信使络绎不绝,上至赵率教祖大寿等几个总兵,下到帐前布衣幕僚程本直,督帅都一一召进帐去单独面谈,甚至于连守卫的亲兵也给赶得远远的,也不知他们说的是些什么。
白衣程本直走出中军帐,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想起方才会面的情形来,他的心里横亘着一个大大的疑团:督帅究竟要作甚么?
方才他叫了自己去大帐之中,两人单独交谈了半个多时辰,却似乎只是在叙旧论交,从当年一介布衣的程本直仰慕袁崇焕赫赫威名,远赴辽东投奔效力说起,宁锦苦战,广义大捷,入关赴援,两个人倾盖相交的点点滴滴,有些事情自己已经没了印象,督帅竟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说到初见之时程本直那双走了十几天山路,露出脚趾头来的草鞋,两人都是大笑不止。
可是程本直在感怀往事之余,心中也不能丝毫无疑:督帅干么要无缘无故地寻自己说这些陈年往事?
临别时候,袁崇焕更解了自己的佩剑送他。
主帅的佩剑岂是随随便便可以送人的?
程本直心底的狐疑与不安愈来愈强。
他扬起头来望着西方。
日头已经快要从天边落了下来,仍是挣扎着在北京城高高耸起的城墙洒下最后一抹叫人心碎的金色。
轻轻叹了口气,程本直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夜幕终于垂落在北京城下,袁崇焕送走了最后一位部下,站起身来伸展一下腰背,只觉得困坐半日,筋骨竟然略略有些酸痛。
不由得暗叹一声,自己竟已老了么?
屈指算来,今年已是四十有六(按崇焕生于万历十二年四月二十八日戌时,依古人计算年龄方法此时当为四十六岁),投笔从戎也已经七年。
七年之间,单骑巡边,苦守宁远,督师蓟、辽,金戈铁马、谈笑用兵,手下这些将领,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没一个不是一同身经百战过来的。
自己的官服上染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鲜血,他们统带的精兵也都浸透了自己的心血汗水。
七年的生死与共,至今记起,仍是感慨万端,在他心中激起些微波澜。
他信步出帐,只觉得冬日的晚风如同刀子一般吹在脸上,吹透了他身上披着的重甲,叫人从骨头里直冷了出来,一时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
营中值守的兵丁见主帅走来,纷纷躬身行礼。
袁崇焕一一与他们点头招呼,顺口问些棉衣可暖,两餐可饱的闲话。
无意中一转眼间,瞥见一个小个子年轻军士,扛着长矛匆匆行开几步,仿佛竟是有意躲避与自己照面一般。
大敌当前,容不得半点疏失。
他心中起疑,便要赶上去盘问,却听远远有个旗牌大声呼喊,确实天子降下圣旨,要他速速回帐中接旨去。
他不敢怠慢,随口吩咐那旗牌先去,回头再寻方才那个年轻军士,却早已影踪不见了。
接了圣旨,却只是嘉奖今日退敌有功,三军皆蒙犒赏,赏赐的彩物却并没随着运来。
传旨的中官满脸堆笑道:“咱家奉旨出宫之时,陛下曾传口谕,袁大人公忠体国,丹心可鉴。
本当厚加褒奖,无奈城中用度亦紧,只得权且记下,待退兵之后,定当如数兑现,还要大人莫改初衷,仍当激勉各部将士,同心戮力,为国效命。”
袁崇焕接旨,并不多说甚么,用一番漂亮说话送走了天使,打开圣旨又读了几遍,目光漠然,在帐中来回踱了几个圈子,忽然间仰天长啸,似要将满腔的郁闷牢骚,一起叫将出来一般。
帐外守卫的亲兵给他的叫声吓了一跳,只怕主帅生变,两三人一拥而入。
袁崇焕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叫到喉咙嘶哑,顺手一抹嘴角迸出的血丝,神色如常的道:“本部院不加传召,何以擅离值守?
速速各回本哨去罢。”
袁氏部下向来军纪严明,众亲兵不敢违抗,默默走了出去。
袁崇焕嘴角扯动,微微苦笑,瞧着夜空中开始纷纷飘落的雪花,沉沉叹了口长气。
军营一角一个不显眼的帐篷之中,桓震咬紧牙关,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铁索镣铐的束缚。
他心中知道这是徒劳的,赤手空拳怎能挣脱这两指粗细的铁链?
他又不是甚么武侠小说当中的绝世高人,懂得开山裂石的神功!
可是三天多来,他却从没一刻放弃过挣扎。
手腕脚腕都给铁链磨破,流出殷红的鲜血,又凝固成紫黑的血块,粘在铁镣之上,稍一扯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不得已,他停止了徒劳的努力,喘着粗气颓然软倒在地。
沦落至此,桓震除了苦笑摇头,再也没有别的可做。
虽然头上蒙了黑布,仅仅留出口鼻处一个大洞让他喘气吃饭,但凭着几年军伍生涯累积起来的经验,他还是能约略感觉到,帐篷外面有着二十个以上的卫兵。
袁崇焕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他的心中满是后悔。
悔不该那晚袁崇焕前来巡营,力劝袁崇焕回师辽东不成,一急之下竟然将自己的身世由来竹筒倒豆一般和盘托出。
袁崇焕听了,先是惊疑不信,这也难怪,毕竟任何人听到这种奇谈怪论,都要以为是对方存心耍弄自己,何况袁崇焕这种军伍中人,原是不信邪的,瞧那桓震眼耳口鼻俱全,与常人并没甚么两样,怎么说出这等胡话来?
说甚么是从四百年后来,四百年后的人,那不是自己二十代玄孙的同辈人么?
如何会得站在自己面前说话,在自己手下统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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