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章 王府书娆齐齐遭殃(1/4)
宫内
朱红香案立于高台,青铜大鼎分放两侧。
香案上供着一尊金佛,双手合十,慈眉善目。
青铜大鼎之中,插着三炷半人高的香,烟气袅袅,香灰漫漫。
景仁帝同杜皇后站在香案之下,静静等着今日为景仁帝诵经祈福的得道高僧过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老僧不疾不徐的走上前来,须发皆白,眉眼温和。
他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阿弥陀佛,贫僧善因,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善因大师声音朗润,缓缓如溪水,全然不似年事已高的老者,这倒是让众人不由一愣。
尤其底下的沈夫人,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更是不由眉头一皱。
她总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
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因为——沈书娆不见了。
半个时辰前,她醒来后,便不见沈书娆的踪影。
问红玉、问碧珠,两人都只道是去找齐氏了。
然,她过来的时候,齐氏已经站在了杜皇后的下首,她不能上前询问,只盼着这场诵经祈福尽快结束,她好去找找女儿在哪里。
不过,沈夫人的着急,齐氏是半点儿不曾有的。
景仁帝只有庄亲王这一个亲弟弟,作为王妃的齐氏,所站之位,离皇帝皇后很近。
尤其杜皇后面容略有男儿的硬朗之气,便愈发衬得一旁的齐氏眉眼娇美,妩媚动人。
那些文武百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齐氏身上,这让她觉得很有面子。
就连之前被顾宝笙指桑骂槐的被辱之气,也一下子全烟消云散了。
可齐氏不知道的是,众人看她,并非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而是,“庄亲王妃……”杜皇后的方脸上露出一抹不满来,“善因大师先前便说过,为陛下祈福的吉时是巳时。
如今祈福吉时已到,为何不见庄亲王前来啊?”
被这一问,齐氏昂起的头不由缩了一缩。
庄亲王在从前先帝爷在的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的纨绔性子,又是个最不信神佛之说的。
先帝爷去世后,按理说,庄亲王是该守孝的。
既是先皇,又是生父,无论哪一条,规矩,庄亲王都不该在孝期沾染美酒女色。
不过,先帝爷心里一向没有景仁帝和庄亲王这两个儿子,只惦记着萧山王。
因而,他死之后,庄亲王没有回京奔丧,而是在封地玩弄女人,景仁帝也并未斥责于他。
这么多年的亲哥俩了,亲爹死了,庄亲王不守孝都没关系,如今还能为个祈福的事儿就处置了庄亲王不成?
瞧着景仁帝那温和的面容,也不像是因为儿子秦沔的事,便跟庄亲王生分了啊。
最多说了庄亲王几句,一会子指不定还要给庄亲王这个弟弟赏人比花娇的歌姬舞姬哄着庄亲王呢。
她可是知道的,景仁帝平安顺利的活到现在,庄亲王手里那支军队,可是帮了大忙。
眼下,庄亲王不过是玩女人会来迟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氏想着,杜皇后是嫂嫂,未必多清楚庄亲王的性子,还有景仁帝对庄亲王的大度。
她便把目光看向景仁帝,含笑解释道:“回陛下和娘娘的话,王爷为了赶回京城,连日奔波劳累,又得带兵操练,身子有些吃不消。
方才是太过劳累了,所以在偏殿小憩了一会儿。
臣妇心疼王爷,是以并未叫醒他。
若是陛下和娘娘现在要见王爷,臣妇这就去将王爷叫醒,让他过来请安,如何啊?”
齐氏一脸笑意的看着景仁帝和杜皇后,丝毫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景仁帝号称是南齐的仁君,自然是宅心仁厚,胸怀宽广的。
亲弟弟为了他连日赶路,奔波劳苦,带兵操练,风雨无阻,这份儿情意,难道不该感动褒奖吗?
难道不该让庄亲王多睡一会儿吗?
齐氏暗暗想着,自己这话说得当真是体面。
既让景仁帝知晓了庄亲王的辛苦,又瞒住了庄亲王玩女人的事情,一会儿啊,阿沔的官位和庄亲王对她的夸赞定然都会如期而至了。
她正暗自欣喜的想着,冷不丁便听到上首沉沉的声音传来,“如果朕没有记错,皇弟是五日前便到了京城吧……”
齐氏的笑意僵了一僵,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庄亲王妃。”杜皇后叹气道:“就算再如何奔波劳苦,五日前到了京城,一连休息五日,也该休息好了啊。
陛下是皇弟的亲哥哥,对他从来是照顾体贴,嘘寒问暖的。
便是从前小时候皇弟生病,陛下都还帮着喂药。
如今陛下有疾在身,不过是要皇弟过来帮着诵经祈福罢了,为何……为何皇弟要找借口推三阻四呢?”
齐氏从小庶女出身,家中父母并未教导过她朝堂斗争,是以,齐氏只当杜皇后这话,是妯娌之间拌嘴。
或许,杜皇后就是因为自家的侄儿杜少擎没占着那位子,有意要和自己争持的。
因而,齐氏便忙跪到景仁帝面前,开始诉苦,“陛下啊,王爷可真是冤枉啊。
王爷与陛下是亲兄弟,又一向对陛下存了感恩之心,哪里会存旁的心思,不肯为陛下祈福呢?
陛下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营的士兵们。
王爷回京后便是风雨无阻的操练军队,绝无一点儿放松休息的时候。
王爷忠心耿耿,那都是为了陛下啊,皇后娘娘说这话,实在是……实在是太冤枉王爷和臣妇了……”
齐氏从前在庄亲王府上,在庄亲王面前便喜欢哭哭啼啼,以此博取男人的怜惜与疼爱。
是以,在景仁帝面前,她也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可这样的景象落在文武百官眼中,落在齐婉玥生父齐家家主,齐一辰眼中,落在景仁帝和杜皇后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堂堂的亲王妃,在一国帝后面前,哭诉委屈冤枉,用的理由却是带兵操练太辛苦,这不等于说景仁帝不该让庄亲王这么辛苦吗?
不等于说景仁帝该责罚“冤枉”庄亲王的杜皇后,以此来宽慰臣子、皇弟的心吗?
然,庄亲王妃却丝毫不觉自己话里话外带了以下犯上的意味,只是想一味的诉说庄亲王为了景仁帝有多么辛勤劳苦,兢兢业业,只是想景仁帝看在庄亲王功劳苦劳的份儿上,让庄亲王多睡了。
她是知道庄亲王的习惯的,每次新睡一个女人,总是新鲜不已,会玩弄许久的。
越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庄亲王便越是爱不释手,瞧这天色,约莫得午后,或是傍晚,才肯撒手的。
因此,齐氏便哭得越发委屈。
齐一辰站在下面,眉头紧皱,他瞧了眼景仁帝同杜皇后的脸色,两人俱是沉着一张脸。
这丝不寻常被齐一辰看在眼里,看得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正想上前将齐氏的话圆过来,打消景仁帝的不满。
景仁帝眸子一眯,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朕让他赶快回京,操练士兵……都是错的了?”
“啊?”
齐氏不明白景仁帝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庄亲王妃……你同庄亲王,是在指责朕的不是,是也不是?
咳咳咳……”景仁帝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分,嗓子一喊,他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不……不是呀。”齐氏连忙喊冤,眉眼焦急道:“臣妇怎么敢说陛下的不是呢……臣妇……”
她不过是存了些私心,说的话半真半假罢了,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骂景仁帝啊!
她却不知,景仁帝和杜皇后的心思。
太后母族留下来的军队只一支,景仁帝同庄亲王却有两个人,先前景仁帝怕先帝对那军队动手,是以让庄亲王将那些军队伪装成商队,送到了封地操练。
军队的兵符在景仁帝手里不假,可是军队的士兵,所认的主子却是庄亲王。
要想夺回这支军队,就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庄亲王自己交还回来。
景仁帝原本还在担心,他今日与庄亲王争吵了一番,若是庄亲王夹紧尾巴做人,把那些坏毛病全都藏起来,让他抓不到错处的话,他想夺了庄亲王的兵权,还真是不容易。
可齐氏这蠢女人却是个嘴笨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之前,便说庄亲王带兵太累。
既如此,那不带兵不就轻松愉悦了吗?
景仁帝长叹一口气道:“唉,也是啊……是朕考虑不周。
皇弟从小志不在此,若非为了朕,现在在封地吃好喝好,何必如此操劳。
他为朕劳累多年,朕若是不好生褒奖他一番,当真是对不起他的一番忠心劳苦啊。”
齐氏听景仁帝要奖赏王府,登时喜上眉梢。
她刚绽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就听景仁帝道:“皇弟劳苦功高,便在王府好生休养,今后不必上朝请安,不必进宫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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