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姐弟之争(2/2)
哪知美丽愣了愣,扔掉馒头快速地端起面前的一碗热汤朝贾一白的脑袋泼来,顿时把贾一白烫得一蹦老高,疼得哇呀乱叫,他胡乱地把菜叶子和汤汁抹了一把之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夺过美丽手中的空碗朝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想造反了吗?
臭小子,看我撕巴死你!”
美丽被贾一白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没想到贾一白还是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把碗摔到地上,但这种行为在孟家也不能被允许——她可是家里的老大,土生土长的孟庄人,贾一白算什么?
半路回家男扮女装的家伙!
所以她为了彻底治服眼前这个快要治不住的半大小子,虚张声势地叽哇乱叫着朝贾一白扑来。
突然,只见她身子猛地跃起,踮起脚尖跳跃着一路斜蹿,最后扑倒在沙发上,同时发出一声惨嚎:
“妈呀!”
贾一白立即找到她发出痛苦嚎叫的根源,正是她的右脚,见那脚底板上正稳稳地插着一个锋利的碗片。
美丽几乎使出全力的力气灌注在她的两只拳头上,在贾一白弓腰为她包扎伤口时,她把两只拳头舞得畅快狠毒,一阵一阵的拳头像密集的雨点一样砸在贾一白的后背和脑袋上。
贾一白忍住美丽的狂轰乱炸,耐心地为她包扎好之后,心中憋闷不已,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出了家门,背后随即传来美丽的大声命令:
“给我买两个肉夹馍!”
年初一下午的街上行人已经不多,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放鞭炮,他们笑的越欢贾一白却越觉得落寞。
不知孟庄现在乱成什么样子?
爹和杨老师今天能不能回来?
孟仁礼今天是否已下葬?
他的老婆和儿子女儿们现在有多么悲伤?
贾一白抬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思忖着面包车司机这次应该也要蹲上几十年的大牢,想着想着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知面包车司机说出乘客是孟老八一家,特别是因为美丽的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之后,孟仁礼才生生被面包车挤落桥下,砸死自己。
那么,孟庄人会不会又做无限的关联思考?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孟仁礼的归天仍要“归功”于他贾一白?
贾一白不安起来,他有心去孟庄探探实情,但又不敢轻易前去,心中异常烦闷急躁。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插在棉袄兜里,脚步急速而凌乱。
贾一白不觉奇怪,孟秀现在应该在孟庄帮着操持葬礼才对,她怎么会跑到镇上来?
!
待孟秀猛地站住抬头看到贾一白的时候,她大吃一惊连退两步,接着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巴,说:
“啊,好,好巧!”
贾一白盯着她的棉袄兜,问:
“是来买出殡用的东西吗?”
孟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马上又点了点头,接着回过神来说:
“哦,我是来找你和你姐的,明天大大爷出殡,五叔要我叫上你和你姐都来参加!”
贾一白微微一愣,虽然孟老大的葬礼在孟家很重要,但他贾一白在或者不在都应该无关紧要,况且有他亲爹和杨妈妈在场也不缺他一个啊。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想去,不想踏进孟庄,孟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虎狼之地,他一百个不情愿。
于是,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表态,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哦,孟琴也在,孟家所有的人都在,出嫁的闺女也都回来了!”
孟秀急忙补充道,好像这场葬礼贾一白非参加不可似的。
贾一白犹豫了一阵子,勉强点了点头说:
“好吧,我明天一早过去,不过,美丽可能去不了,她的脚受伤了!”
孟秀微微诧异,但也只是短短几秒,几秒之后她就无所谓了,说:
“行,只要你去就行!”
说完便转身走回刚才的来路,着急而慌张。
贾一白一直觉得有些怪,孟秀的出现,孟秀棉袄兜里的东西,孟秀的慌张,邀请自己去孟庄的目的,这一切都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但又没有更合理的解释来推断孟秀真正的用意。
真是令人头大!
贾一白买了几个肉夹馍和其他几样吃食揣回家里,第二天一早便撇下还在熟睡的美丽独自一人前往孟庄。
天阴沉沉的,好像裹挟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雪。
司机嘴里咒骂着鬼天气,到了孟庄村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里开。
贾一白付了油钱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孟仁礼家赶去。
村头没过多久便是寡妇李秀莲的家,不过最近又失去了情人,而且孟爱党据她说也早已被瞎子李带走,只剩一个傻乎乎的孟娥陪着她度过余下不多的岁月。
家况想必凄凄惨惨,甚是可怜,贾一白不由鼻头一酸,但突然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于是大踏步走过了李秀莲紧闭的院门。
孟仁礼家门口簇拥了很多外姓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待看到贾一白时,突然闭紧了嘴巴,等贾一白走进去之后,又开始指指点点,小声地嘟嘟囔囔:
“看,贾一白竟然敢回来!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贾一白对这样的议论嗤之以鼻,心想怎么不敢,已经回来过好几次了,只不过都是在夜晚而已。
十年前孟仁礼的家在孟庄还算数得着,青石垒的院子,门口摆着两座像狗又像羊的石雕,虽然不怎么威严,但也算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十年后,他家的院子显得低矮破败多了,一直未刷新漆的大门上旧漆斑驳剥离,仿佛历经苍桑,一派老态龙钟,风光不再。
此时两只石雕头上顶着一团白布,身上绕了两条白纱,门框上早已贴好的红对联也已重新糊上了一层白对联,隐隐约约的看见下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字样。
进了大门,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所有的人都显得非常匆忙,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路上碰到宋建设,他尴尬地看了贾一白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孟仁义的老婆看到贾一白时吓得一溜小跑,没想到这么大年纪跑得倒挺快。
这么说吧,一路上有贾一白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眼神中全都闪过一丝慌乱和冷漠的神色。
贾一白也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也正是他不喜欢的感觉,于是他绕过灵堂直接走进堂屋。
一幅黑漆漆的棺材就顶在正门口,旁边跪着孟爱国的几个姐姐姐夫和孟爱国以及一个满脸麻坑的年轻女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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