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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三月三(四)

邀雨很无语。

坑跳这种事干一次也就罢了,连跳两次你是不是傻?

你堂堂一国皇帝,宫里金佛像怕是都摆不下了,做什么要自己铸铜佛像?

还一铸就是两尊!

自己铸还嫌不够,还拉着她一起!

拓跋焘转身冲邀雨挤挤眼小声道,“那戒指是朕母后留给朕的,你可别给朕输了!”

邀雨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小声道,“那您干嘛还拍得那么痛快啊!”

拓跋焘一笑,继续跟邀雨咬耳朵,“放心,朕对你有信心。”

摊主此时拿了铜水舀出来,小心翼翼地交到邀雨手中,然后就退到一边,完全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

邀雨磨牙,这是看不起她?

方才拓跋焘铸像的时候,摊主就差亲自上阵了。

怎么到自己这儿待遇就差这么多?

拓跋焘在她身后道,“戒指就靠你了!”

邀雨叹了口气,走上前缓缓将铜水注入模具。

邀雨的手很稳,长期练剑,让她拿着又长又沉的铜水舀时也丝毫不费力。

邀雨控制住角度,尽量让铜水均匀地流入模具中的蜡芯儿。

接下来就是等待。

旁边摊位的人也都围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邀雨觉得铜水冷却怕是要等很久,不如先去玩儿其他的。

可包括拓跋焘在内的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盯着那两尊佛像,生怕一错眼佛像就会丢了似的。

就连墨曜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邀雨捅了墨曜一下,“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墨曜似乎这才回过神,“嗯?

婢子也不知道啊。

只是大家都这么认真,婢子不自觉就成这样了。”

邀雨叹了口气对墨曜道,“你去寻圈椅和吃食来。

这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邀雨话音刚落,宗爱就已经带着几名内侍,分开围观的人群,将两张圈椅放下,又摆了案桌和吃食。

邀雨一看是宗爱送来的,立刻给祝融使了个眼色。

祝融过去闻了闻。

见他厌恶地吐出舌头,邀雨这才敢吃。

拓跋焘看着祝融突然问邀雨道,“祝融郎君可算得上天下奇人了。

他是什么毒都能吃吗?

最毒的钩吻你给他试过吗?”

邀雨愣了一下,“没,都是找普通的毒草给他熬煮了吃。

钩吻很毒吗?”

拓跋焘点头,“据说一滴就足以毒死一匹马。”

邀雨忙道,“那还是别试了,别人没毒死,再把胃吃坏了。”

拓跋焘闻言哈哈大笑。

两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邀雨觉得拓跋焘今天和平时好像不一样。

平时她同拓跋焘可以算得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今天竟然说了这么久都没觉得无聊。

甚至摊主说铜像好了时,邀雨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拓跋焘指了指自己的铸的那尊佛像,“先开这尊。”

摊主点头,战战兢兢地打开模具,脸立刻就白了,差点儿腿一软就跪下去。

拓跋焘皱着眉头看着那尊缺了只耳朵的佛像,然后冷哼了一声。

邀雨诧异地想,这就一个戒指没了?

她这可是第一铸佛像,很有可能也是不成的啊。

那拓跋焘母后的戒指要怎么办?

此时拓跋焘侧过身对邀雨道,“看来只能靠你了。”

他说完就示意摊主去开邀雨的模具。

邀雨瞬间上前,一把将模具按住,“等一下!”

她转头对拓跋焘说,“这位郎君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人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最后他发现,还是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您觉得这个故事它蕴含着什么道理?”

拓跋焘原本还沉着脸,这时裂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迟了?”

邀雨叹口气,“好像也是。”可她仍不甘心,抽出陨星匕首,往案桌上一甩,那陨星匕首直接没入桌面,只留了个手柄在外面。

邀雨瞪着眼睛威胁摊主道,“你们这江湖手段我可是看多了。

今日这佛像要是少了哪里,我就割了你哪里。”

摊主苦着脸,心想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连这尊佛像的模具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摊主见邀雨松了手,便上前一点点儿将模具打开,还不等众人看仔细,邀雨就抢先将佛像拿了起来!

邀雨打算自己先看,要是缺了个鼻子眼睛的,她就拿陨星匕首硬削一个出来。

她刀法很快,这种小动作,转身之间就能完成。

可邀雨拿过佛像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似乎什么都不缺?

挺齐整一尊佛像,就是这颜色有点儿怪……怎么似乎比铜亮了点儿?

她直接把佛像举到阳光下,又仔细看了看。

邀雨看完高兴地转头对拓跋焘道,“这佛像很齐整,你运气不错,戒指保住了!”

然后邀雨愕然发现,后院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拓跋焘,全都已经跪下了。

就连墨曜也跪下了。

邀雨莫名地问墨曜,“你跪什么?”

墨曜抬头小声答,“都跪了啊。

婢子跪您又不亏。”

得,白问。

此时拓跋焘上前,从邀雨的手中拿过那尊佛像,看了一会儿,赞叹道,“真是一尊完美无缺的金佛啊——”

金!

金佛!

不是铜的吗?

邀雨刚想回头说摊主我之前误会你了,你实乃业界良心,就发现摊主也跪着。

邀雨皱眉,周身的气势陡然间就变了,她冷着脸看向拓跋焘,“陛下不解释一下?”

拓跋焘将金佛像递给宗爱,宗爱立刻将它放入一个木盒,然后抱在怀中,生怕有什么闪失似的。

“朕就知道是你,”拓跋焘目光炯炯地看着檀邀雨,“从朕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果然,朕的直觉是对的。”

邀雨被拓跋焘看得浑身不舒服,她已经确定自己是被设计了。

搞不好今日这一切都是演给她看的。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

拓跋焘向邀雨伸出手道,“手铸金人,乃是北魏宫中择选皇后的标准。

能成功塑造金身的女子,便是朕的皇后。

雨儿,你我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儿。

不要再闹了,随朕入宫吧。”

拓跋焘的话音未落,邀雨已经腾身而起,扑向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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