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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 粮票发行(1/2)

临江楼。

天sè将晚,整个临江楼所在的这条大街上。

从头拥堵到了尾巴。

狭窄的巷道上,拥挤着各sè马车与软轿。

正是六月的天,天气酷热难耐。

松江这地方又临海,空气潮湿异常。

不论是车把式、轿夫还是小厮杂役,无不汗湿前后襟。

xiong前与背后湿了老大的一片。

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有的径直脱了,穿着小褂,白手巾搭在肩膀头,靠在墙根底下朝临江楼的三楼眺望着。

靠墙的道路早就挤满了各sè车辆,而巷口的两端还不断地往里塞着。

天热火气也大,抬轿子的轿夫一个牟鼻孔冒火,只是嚷嚷着:“让开让开!

没瞧见是城东张老爷的轿子么?”

挡住去路的也不客气:“张老爷算什么?

咱们可是王老爷的手下!

我家王老爷跟知府大人可是莫逆之交,这松江府哪个不知道?”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后来者身世比不上对方,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轿子里头的老爷急吼吼地提着衣炔往临江楼就跑。

而刻下的临江楼门口,早已经人满为患。

几名黑西装的安伯瑞拉保镖,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有请帖的,赶忙将请帖那将出来。

保镖审核之后,才微微点头,将其放了进去。

而更多的人,手里头根本就没有请帖。

只是一个劲地跟保镖说情。

六小兄弟这位可是松江府赫赫有名的张老爷!

也是赶巧了,昨日我家老爷出门,没接到请柬这可不是有意怠慢,我家老爷的的确确出门了,今儿一早刚回来。

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有几个年轻的世家子,火气旺盛。

跟保镖说不通就要指挥着家奴往里头硬闯,随即被来自头顶上的冰冷枪口给吓退临江楼的二楼回廊之上,赫然立着几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枪口低垂着。

一旦有情况立刻举枪瞄准。

话说吴灵玉这小子训练的雇佣兵水平不见得如何,但一个比一个有范儿!

冰冷着一张脸,不芶言笑。

大墨镜罩着眼睛,笔ting的黑西装。

且不论身手,单单是这气度就值回票价了。

往出去一带,绝对的有面子。

这会儿的临江楼里头,宾朋满座。

大家伙都是松江府的大户,不是看着眼熟就是点头之交。

三两句话一说出口,拐着弯总能套到一些关系。

三楼本是清静之所,原本是一个个的小隔间。

刻下包间的屏风早就去了,大厅里也摆上了桌椅。

小百号的士绅、富商齐聚一堂,或高声喧哗,或窃窃si语。

整个三楼闹腾腾一片。

赵广德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就坐在大厅里。

面南朝北,正对面摆着一方长条桌。

上头méng着红sè的绸子。

几个婢女忙前忙后的布置着,依稀见得那个澳洲婆子的贴身婢女月娘。

小丫头分明就是小头领,比比划划低声吩咐着,一副干练的样子。

包括月娘在内,几个番邦打扮的小姑娘,lu着白nènnèn的胳膊与粉颈,又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分外的养眼。

可赵广德这会儿根本就没有欣赏漂亮小姑娘的心思,他只是用目光来回扫着,寻找着澳洲婆子……申晨的所在。

让赵广德失望的是,眼瞅着三楼都要坐满了,申晨依旧没有出现。

倒是同座的众人,很有一些不明所以,接了请柬来凑热闹的。

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扬着下巴,不时地与同桌众人攀谈着。

“张员外,幸会幸会不是说您去了嘉定么?

几时返还的哦,家父时常提起,听闻贵千金下月便要出阁?

好说好说,小子倒是一定讨杯喜酒。

呵呵,不知张员外此番…娄,您也不知道。

那您来干嘛?

凑热闹?”

“哟,这不是刘大掌柜么?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宋家可比不得贵号…刘掌故此番哦。

晚饭没着落,跑这儿来凑数来了。

这话也就您刘掌柜敢说出口。”

“李世伯,多日不见,您这身子骨可是愈发的康泰了……托福托福,家父一切安好……”

攀谈了半晌,连赵广德也没放过,偏偏落下了对面一个浑身布衣,流里流气的家伙。

那厮名叫燕七,可是松江一代有名的地痞。

早年靠着勒索,黑吃黑,慢慢有了些家底。

继而买了几艘船,买通了官员,专门跑漕运的买卖。

十来年的光景,手底下几十艘船,跟着燕七吃饭的船户上千号。

那阵子当真是黑白两道通吃,风头一时无两。

可好景不长,半壁江山沦陷,漕运断绝。

至今两年的光景,燕七这个暴发户愣是差点混成了乞丐。

燕七这人劣迹斑斑,唯独有一点,讲义气。

这厮漕运断绝的时候就放出话,但凡有他燕七一个口吃的,便不能让跟着他的弟兄们饿着。

两年的光景,燕七卖了田产卖宅子,到了现在连外表的光鲜都没了。

每月那么点可怜的收入,完全就是入不敷出……说白了燕七刻下已经成了破落户。

若非还有着一帮穷船户,只怕过往的仇敌早就将其挫骨扬灰了。

这么一个破落户,是怎么混进来的?

最要命的是,席间如燕七这种破落户还不少,而且大多水上讨生活的那个澳洲婆子,在打什么主意?

姓宋的年轻人不住地皱眉。

他本是宋家的外子,而宋家又是黄家的附庸。

此番他是得了黄家的直接命令,前来临江楼探听虚实。

只是繁复的宾客,让他一头雾水,根本就探听不出个所以然。

盐商、士绅、流氓地痞还有个和尚。

澳洲人这是要干嘛?

疑huo的光景,随着踢踏的脚步声,换了一身职业装的申晨,戴着金丝眼镜款款而来。

待站定长条桌之后,轻轻拍了拍巴掌。

一直注视着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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