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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秋风凉到薜萝衣(2/3)

1922年,爱因斯坦因光电效应获诺贝尔物理奖。

而康普顿因发现康普顿效应、威尔逊因发现用蒸汽凝聚观测带电粒子轨迹的方法,分享了192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由此可以想见这些发现与发明的巨大影响。

这篇论文花了孙元起两个月的时间,写了九十多页。

写完之后,才有些犹豫,这么个大小的篇幅有点儿不上不下:作为一本专著,嫌小;作为一篇论文,太大。

“算了,不考虑了,还是让《science》的编辑烦恼去吧!”孙元起心想。

至于能不能发表,这从不在孙元起关注的范围内。

试想能写进《物理学史》的东西,能不重要么?

这么重要的东西,能不发表么?

然后便把论文装进信封,寄给了美国。

在忙乱中,日子过得飞快。

等孙元起论文投寄出去的时候,已经是1899年的九月了。

京师大学堂、崇实中学都已经结束暑假,开始了新学期。

孙元起又开始了每天的奔波。

至于孙元起的那四个学生,每天脚不沾地,字典才编了一半儿。

那两个班的小学生,也一切照旧。

孙元起已经开始考虑给他们是不是要给补上一门“思想品德”课。

嗯!

招聘老师也是必须的。

这天孙元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院子。

刚进院子,就看见韩蘧、顾之麟他们陪着陈骥德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在“物理传习所”的牌子旁聊天。

这个牌子已经摆放在那儿已经有一两个月了,虽然房子只是一般的平房,不是很好,可摆上了这么一个白底黑漆的牌子,多少有一些庄严的气象在。

孙元起在《光电效应:从现象到本质》的署名上,就恶作剧地署上了“instituteof physical researchand teaching”的名字。

傍晚的阳光把孙元起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好像被隔在陈骥德、韩蘧的圈子外面,插不上话,只在一旁倾听,时不时四下打量着这所奇怪的院落:有给小孩上课的地方、有给中学生上课的地方、还有署名“物理传习所”即给大学生上课的地方……所以他最早看见孙元起走进院子,便悄悄地捅了捅身边的陈骥德。

陈骥德一回头,看见刚迈进院子的孙元起,便迎上去:“先生回来了……”韩蘧、周宗武他们也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笑意。

孙元起向他们挥挥手,等近了,问道:“以德,你不是去西学学堂么,怎么有空过来?

西学学堂还没开学?”

陈骥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倒是旁边的张纯心直口快:“他从西学学堂叛逃了!”

叛逃?

孙元起一时没反应过来:难道是逃课?

不过,从天津卫到北京城确实不是很远。

没有细问,只是说:“以德,刚开学就逃课,这可不好。

你身边的这位,是你同学?”

陈骥德答道:“先生,这是我的发小刘斌,字吉甫。

他和我本来都是想去西学学堂的,去了几天,发觉没意思,就怂恿他和我一起,来投奔先生了!”说完,嘿一笑。

那个叫刘斌的少年连忙上前见礼。

两下行了礼。

孙元起才开始教训陈骥德:“以德,大学里面的精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现的。

如果浮光掠影的看一眼,就说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是接触不到本质的。

西学学堂是很好的,毕竟是早期成立的大学堂嘛……”孙元起心里想:这西学学堂乃是天津大学的前身,肯定是很不错的。

韩蘧和陈骥德关系不错,在一旁说:“先生,以德过来也是很好的。

那西学学堂的教习实在不行,尤其是物理教习——他们叫格致——水平真不行,上课说不明白,问他问题,还爱理不理的,只叫人回去自己看书。

以德在那儿,一天能跟他吵三回。

所以,就回咱这儿了……先生,照您以前说的,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反正先生也在教我们,多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影响。

况且,咱们现在编字典,不是人手不够么?”

陈骥德也凑上来,涎着脸说:“先生的学问,在大清国可是数一数二的,要想学学问,还得到你这儿!

吉甫看了先生之前的教材,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哭着喊着要来,我迫不得已,只好把他也捎上!”

听了陈骥德的马屁,孙元起哭笑不得:“你们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呢?”

“没事没事!”陈骥德笃定地说:“我不在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你别看刘吉甫现在这么规矩,从小家里就是花果山,他便是那没尾巴的猴儿。

哎呦——吉甫,你捅我干什么?

我说错了么?”

孙元起无奈了,只好说:“你们要来就来吧……不过,我这儿顶多算是个大一点的私塾,和那些大学堂没法比,你们可得想好了!”孙元起觉得,把这些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才是对学生负责任的态度,不是欺骗消费者。

韩蘧可不乐意了:“孙先生,我们这儿就是大学堂!

你看,有小学生、有中学生,我们几个,便是大学生。

有老师、有学生,不就是大学堂么?”

周宗武、张纯、顾之麟他们一个劲儿的点头。

孙元起叹了口气:“你见过只有一个老师、几个学生,没有任何专业系科的大学堂么?”

“有啊,我们现在不就是么?”韩蘧说道。

事实上,孙元起倒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在中国大学的早期发展阶段,学生人数一直比较稀少,而学科专业也不是很齐全。

比如1909年创立的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格致科地质学门,那是中国最早的高等地质教育机构,但是直到1913年,只有2个学生毕业。

此后因学生太少而停办,直到1917年方才恢复,并改称北京大学地质学系,由曾留学美国的何杰任系主任,留学德国的王烈任教授,到1920年才有孙云铸等8人毕业。

此后该系一直是中国最重要的地质教育机构之一。

再比如著名物理学家、原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吴大猷先生曾就读的南开大学物理系,当时一共只有两个教授,一位是饶毓泰先生,一位是陈礼先生,他那一届的物理系毕业生居然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

也正是如此,培养的学生往往都是精华。

南开大学物理系“三人行”的格局,却出了饶毓泰和吴大猷两位物理学大家。

相反,进入二十一世纪,各个大学疯狂扩招,一届学生动辄上万,却能有几个成才呢?

孙元起不再纠缠这件事,只好对陈骥德他们俩说:“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得没错。

陈骥德、刘斌来了之后,虽然补习课程、熟悉汉语拼音需要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大家配合开始渐渐默契,教材、字典的编写都渐入佳境。

到了十一月份,字典编写已经进入尾声,韩蘧、顾之麟他们遇到的问题也渐渐暴露出来。

每天,孙元起上完课,便急匆匆地赶回去,解决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问题。

在农历七、八月间,京师大学堂文理分科,有四十九人学习物理、化学等科目。

这样,大学堂中学习物理的就有两个班,孙元起每周须在大学堂上六次课。

即便如此,加上崇实中学和家里小学堂的事情,每次在大学堂都是来去匆匆,有些惊鸿一瞥的味道。

这几天,加上字典的事情,几乎是下课即走。

十一月的一天,钟声响起。

孙元起收拾起书本、讲稿,循例问了声:“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京师大学堂的学生,都是乖乖儿,但知读经、写八股文,喜欢物理的很少。

比如新一班中被分到理科的,半数是文史科学员太多,竞争不上而被分发过来的。

现在上课的这一班,是原先仕学科的,鲜有人发问。

孙元起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一下,打算立马走人。

谁知道,今天太阳从西部出来了,居然有个学生站起来:“先生,学生想私下问个问题,不知可否?”

孙元起有些错愕:“自然是可以的。”说完,示意其他学生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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