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困惑(2/3)
这些简单的问题,涉及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实际是大学问。
中国的儒学,在发展过程中,孔子之下有两个人非常重要。
一个是孟子,另一个荀子。
他们两人的思想,一个非常著名的分别,一个认为人性是善的,一个认为人性是恶的。
宋朝之前,荀子的地位比孟子高。
宋朝之后反过来,孟子的地位比荀子高。
为什么?
是有的学者昏了头,朝廷跟着发昏?
还是有深刻的社会原因?
王宵猎说不清楚,因为他前世没见过关于这方面的研究。
人性是善是恶,直接关系到政治制度,关系到社会治理。
不管是国家还是社会,都是由人组成。
对人的认识,决定了政治制度和社会治理。
在经济学中,经常把参与经济活动的人视为理性人,认为是自利的,是理性的。
这个假设,同样是对于人的认识,由此引出各种理论。
对人的认识,比如认为人是自由的,人是自利的,有天赋的人权。
这样的认识,直接产生了相应的理论,产生了相应的政治制度,产生了相应的社会治理方法。
或者说,对人的认识,是整个国家和社会研究的基础。
认为人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了不同的政治思想。
换另一个角度,从人是什么样的走出来,重新认识国家和社会。
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仁”。
他又说,吾道一以贯之,忠恕而已矣。
由此可以看出,孔子的思想其实比较明确。
就是以“我”为一个存在,以他人、国家、社会等等作为一个存在,如何处理其中关系。
最核心的,就是忠恕。
对别人、国家、社会、宗族、家庭等,是忠。
而对自己,要求则是恕。
孟子的思想比较复杂,也有些混乱。
他提出了“义”。
但义到底是什么,其实说不太明白。
后世的人更加混乱,经常仁义并提,失去了其具体的意思。
对人的认识,有一元论和二元论。
二元论很简单,认为人是自然人,有自然本性,同时人也是社会人,有社会禀性。
国家制度,社会治理,是基于人的社会禀性,但也考虑自然本性。
一元论则认为人是社会一元的,自然性本身也是社会性的一部分。
对人的治理,不需要考虑自然本性。
王宵猎看来,人就是人,没有什么一元论二元论。
一元二元的分别,只是人对社会、自然等的认识不同。
以认识者的眼光,去研究人类。
怎么分,人还是在那里,人依然是那个样子。
或者说,人的本性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人就是这个样子,或者那个样子的,怎么认识是认识者的事。
但一个人,和两个人不同的,不是两个人的简单相加。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有了相互关系,有了利益纠缠,有了他们的共同特性。
这一个共同特性,是新生出来的,既与两个人有关系,又有自己的独立性。
一切对于人的研究、理论,家庭关系、宗族管理、国家制度,都必须把这个共同特性考虑在内。
而且要把这个共同特性与人区别开来,清醒认识,认真管理。
简单的说,对人的研究,对于人的一切理论,必须清楚明白,集体与个体的不同。
这不仅仅是强调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不同,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分歧,而是要把集体单列出来,进行单独管理。
这个问题说起来有些绕嘴,很多人都会觉得是废话,认为自己明白。
实际不明白。
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一生二,二生三,那个三是什么。
三不是由二再分一个出来。
而是二的两个个体,有了联系,有了接触,他们的总体就是那个三。
用集合论来说,就是合集,这个合集中可能还有交集,还有其他,但有了自己的性质。
认清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但不能简单认为事情由百姓说了算。
甚至把国家的所有人算在里面,也不能由这些个体来做决定,更加不能用少数服从多数,简单投票的办法。
治理者既要面对一个一个的个体,同时也要面对这个由个体组成的整体。
谁是人民?
人民不只是由国家的人组成的,不只是工人、农民、商人、资本家、知识分子,不只是官员、军人、学生等等,还包括那个整体。
很多时候,人们都认为整体是虚无的,只是一种认识,一种手段而已。
其实不是。
那个整体是真实存在的,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认识,自己的需求。
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从分析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性中跳脱出来。
对于政治与社会的认识,有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对于政治、社会、经济的分析,不再模糊,而能够有清醒的认识。
如果你穿越一千年,来到了古代的中国,要做些什么,来让中国避免历史中的落后,让中国站上人类文明之巅?
没有清醒的理论认识,而只是单凭历史记忆,来改变某些历史节点,其实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打败了金人,后边还有更历害的蒙古人呢。
至于单纯地照抄西欧洲制度和一些做法,同样不行。
不要说一个人对西欧认识不足,历史上一直抄的俄罗斯是什么样子呢?
应该承认,地球上的各个文明,不同人群的文化,都有自己的特点。
他们是那个样子,都不是偶然的。
同样也应该承认,这种不同,人类前进的脚步,应该是不一样的。
认为人是一个样子,人类社会也应该是一个样子,是不正确的。
人类的发展,本就是缤纷多彩。
认为自己是文明的,别人是野蛮落后的,是一种偏见。
认为别人应该是自己的样子,更加是一种傲慢。
西亚、欧洲有自己的特殊情况,有一种传教士情结,本就是不正确的。
人类文明有同化。
同化是有条件的,是需要时间的。
强行同化,本就是不正确的。
让王宵猎困惑的,是他前世所生活的那个中国,从屈辱落后中走出来,有太多的外部因素。
而对于中国自己的文明,自己的文化,研究不足。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要让中国成为什么样子,王宵猎其实并不知道。
他要做的事情,设计的制度,都要自己去摸索。
人就是这样。
对于一件事情,只要有参照,就认为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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