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官员要学得统计学(1/2)
制炮工场的后面有专门试炮的炮场,甚是方便。
而且测试手段齐全,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刘子羽的炮拉到这里,便被安排在炮位上。
其实试一门炮花不了多少钱,无非是火药、炮弹,炮弹还可以回收重铸。
问题是制炮工场已经试过了,再试没有必要。
不但是试炮,工场制造火炮的时候,还要检查密封性、致密性、铸造缺陷等诸多项目。
这些项目的检查,跟来买炮的将领讲不明白,试炮的时候又不能拉他们来看。
所以对将领们要求试炮,工场的人是很讨厌的。
河南府衙,王宵猎的官厅里,陈求道、陈与义、汪若海与王彦几个人团团围座。
中间的王宵猎放下公文道:“今天没有什么事,我们讲一讲虚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我想得也不成熟,所以一直避免讲。
但现在看来,不讲是真地不行了。
对于我们的官员、军官,不讲清楚这个问题,很多工作就不好做了。”
说完,吩咐给士卒给每个人上了茶,自己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王宵猎道:“最近一些日子,一部分官员补充了下去,以前的官员也提起来一些。
怎么施政,成了一个大问题。
我是主张官员要学一些案例,从别人的施政中学习施政。
但是,我们时间太短,机构简陋,案例的数量实在不够。
案例这个东西,需要时间久,案例多,才便于学习。
如果少了,跟条例相比又有什么不同?”
陈求道道:“这有什么办法?
只能慢慢地学习,慢慢地积攒。”
王宵猎叹了口气:“可官员等不得。
他们现在就要施政,就要想出办法来。”
汪若海道:“实在不行,就先加强条例,让官员按照条例办事。”
王宵猎道:“这也是个办法。
施政本来就有两种。
一种是按照条例,按照命令,按照上级的指示来。
只要没有违反上级的指示,都不算错。
另一种方法是官员根据本地情况,具体决定该怎么做。
即使有上级命令,官员也可以按照实际情况执行或不执行。
前一种方法,我们归于吏;后一种方法,我们归于官。
但实际上,官和吏怎么分得清?
官有时候要做吏的事,吏有时候也要做官的事。
但对该官员处理的事情,一切归于条例,还是不好。
理想的情况应该是,由于案例太少下面感到迷茫的时候,多由上级指示;等到案例增多了,指示暗暗减少。
但理想归理想,终究不是现实。”
说到这里,王宵猎捡出几份公文,随手翻了一下。
道:“但现在啊,下面的官员越来越把我说的话当成条例。
这些州县上来的公文里,动不动就是宣抚说过,或者是宣抚是这样做的。
这样怎么能行呢?”
陈求道道:“这也是官员试着理解宣抚的意思,才这样做的。
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会明白。”
王宵猎摇了摇头:“参谋,你不要骗我!
时间长了,他们只会试着猜我的心思,尽量迎合我而已。
什么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明白,骗鬼罢了!
这种势头必须要扼止住,不能任其滋长!”
陈求道低下头,再不讲话。
其实很多时候陈求道也不知道王宵猎的意思。
只是时间长了,慢慢明白王宵猎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这种意思让陈求道说,他也说不清楚。
王宵猎又何尝不知道手下是这样?
不管是陈求道、陈与义,还是汪若海,并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
只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虽然不理解,也大差不差,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就很好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得到志同道合的人?
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慢慢地改造社会。
在改造社会的过程中,慢慢成长起来新的人才。
这些新的人才,才能慢慢靠拢王宵猎的思想。
这样说,并不是说王宵猎多么聪明,什么都看得透。
而是说,王宵猎要改造社会的思想,把高高在上的天命拉下来,与人民相结合。
王宵猎只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需要人民的实践。
王宵猎道:“我一直说,官员要学一点统计学,要懂得统计学的原理,要学会用统计学来管理社会。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真正听进去的官员却不多。
要解决官员惟上是从的问题,最根本的,是要他们会真地管理社会。”
说到这里,王宵猎喝了一口茶水,理了理思绪。
把水杯放下,王宵猎道:“我们这个世界,是统计学的世界。
或者说,在现阶段,是统计学的世界。
我们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基于统计学。
而不是说,由于我们掌握的事实有限,不得不用统计学的方法。
统计学不是方法,而是在描募真正的世界。
当然,这不是说只有统计学才能描述我们的世界,而是说统计学描述的世界,更加接近真实的世界而已。
其他的方法,与统计学相比,也一样能描述真实世界。”
这话说得非常拗口,王宵猎也不知道三个人能够听明白不能。
实际上,这话说出来,陈求道三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王宵猎说的是什么。
文明总是带着自己的印迹。
这个印迹,人们经常忽略,只是偶尔回望自己所走过的路,才募然发现,印迹一直都在,不曾消失。
这个从不消失的印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哪怕面目全非。
了解了这一点,才能理解为什么欧洲文明为什么这样执着于因果律,为什么会认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因为欧洲文明的形成,与宗教分不开。
不要执着于哪个人是不是上帝,哪个人是不是上帝之子,而要明白其中的核心是上帝创造了一切。
当上帝伸手轻轻一点,一切就都已经是安排好了的。
所以牛顿一生的主要精力是在研究神学,爱因斯坦会说上帝不会掷骰子,量子理论会如此地说不明白。
这是欧洲文明的印迹,哪怕是科学,同样也带着他们独有的印迹。
如果工业化是在中国先发生,科学是中国人最早突破的,那么科学的道路会不会是相同的?
当然不会。
越是在开始的阶段越类似,越到后面越是不同,直到与我们熟知的科学面目全非。
我们总是认为,世界就是这样被认识,就是应该被这样认识,科学的道路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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