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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惊马(2/3)

眼瞅着祁云歌要议亲了,却被祁文景禁足关在府里,连院子都不让出——

家里这些小辈的里头,就一个祁云歌肯听她的话,与她亲近,余氏自然活络了心思,想方设法要替她打算着,谋一门好些的亲事。

诚如祁欢所知道的那样,宫宴这样的场合实属难得,往年是因为祁欢不去,杨氏也不带祁长歌去,那时候祁云歌年纪也还比较小,再加上老头子不喜欢她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上坏规矩,惹人闲话,她也就都没带过祁云歌。

可是今年,她身边光秃秃就剩一个祁云歌了,并且也跟老头子闹翻了,便也不在意打老头子的脸,便想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先将祁云歌带出来,然后再推说时间紧,当天直接从相国寺下山进宫赴宴去。

余氏自认为这个计谋筹划的天衣无缝,绝对万无一失。

谁曾想,这节骨眼上,祁欢居然特意追到山上来逮祁云歌回去。

功亏一篑,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恶狠狠道:“四丫头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也会带她回去,用不着你来管。”

“我是她长姐,管束她天经地义。”祁欢原也不是来跟她讲道理的。

余氏倚老卖老,只要不碍着她的事,她可以直接绕开。

于是,她不由分说,只冲院子里的卫风招招手:“四妹妹不听话,直接把她给我绑了,扛车上去,我带她下山。”

一开始,余氏出来礼佛,她也没多想。

可这老太太一走四五天,眼见着中秋宫宴的时机都要到了,却依旧听不到她要回去的消息……

祁欢仔细思量着,也便猜到她和祁云歌的打算和计划了。

祁云歌和凌妙妙,甚至余氏,都是一个德行,喜欢异想天开和自作聪明,虽然祁云歌进宫一趟也未必就真的会闯出祸来。

可——

这种事,还是防患于未然更妥当些!

卫风点了两个婆子与他一同进屋。

谷妈妈见她来势汹汹,挺身而出就要阻挡:“你们做什么?

怎可对府里小姐动粗?”

卫风一扭她胳膊就单手将她按在了旁边墙上。

谷妈妈啃了一嘴巴墙泥,嘴被堵的便说不出话来。

余氏倚老卖老,也想上去挡。

星罗和云兮已经上去,一左一右把她按坐回椅子上。

星罗还在好言相劝:“老夫人,您年纪大了,坐稳了,可别磕了碰了。”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工夫,那两个婆子已经扯了祁云歌的披帛将她双手捆了,嘴巴塞住,其中一人更是一把将她扛过,就雄赳赳的出了门去。

院子里那两个福林苑的丫鬟,从始至终眼巴巴的看着,互相聚在一起,面色焦灼,却根本不敢上前。

祁欢没兴趣跟老太婆在这里极限拉扯,绑了祁云歌,就带着自己人扬长而去。

余氏重获自由,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反了……反了你了……”

两个丫鬟见她脚步踉跄,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小心摔着。”

余氏有气没处撒,随手甩了其中一个丫鬟一巴掌:“你们都是死人吗?

现在才想起来马后炮!”

两个丫鬟也委屈的很。

那大小姐法做起来,您都只有被拿捏的份儿,还指望我们什么啊?

可是也不敢反驳,就只逆来顺受的搀扶。

等余氏跌跌撞撞追到院子外面,祁欢一行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祁欢确实不想在外面过夜,带人扛了祁云歌,直接准备出山门走人。

可祁云歌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绑走,寺庙的僧人不可能不管不问。

是以——

在她们在山门口把人装车时,寺里的管事僧人得到消息便匆匆追出来阻拦询问。

“阿弥陀佛,此乃府门清净之地,凡事应当以和为贵,女施主……这是为何?”

彼时祁云歌已经被塞进马车里。

折腾了一路,她塞嘴的布团也终是被吐了出来,她自车门爬出来,冲着祁欢狰狞叫骂:“祁欢,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就仗着比我早出生两年就欺负我,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你等着……我……”

马车里的婆子没等她说完,就又把人抓了回去。

祁欢面不改色,与他僧人告罪:“师父莫怪,我家妹妹骄纵,又欠着些规矩,省得扰了你们寺中清净,我便将她带回去了,我祖母还留在寺中礼佛,请你们多加关照。”

祁云歌陪着余氏在这寺里住了有几天了,又因为是勋爵人家的女眷,寺里僧侣格外重视,很多管事僧人都认得她。

恰在此时,有小和尚凑近僧人耳边交代了祁欢的身份,和她适才捐香油钱的事。

知道是长宁侯府的内务,姐妹之争,那管事僧也放心下来,不予过问。

双方寒暄了两句,祁欢刚待要上车离开,却不想寺院里余氏的丫鬟又追了出来,神色惶惶道:“大小姐,先别走,您得快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刚晕倒了。”

星罗和云兮默契的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两个字——

装的!

马车里,本在极力挣扎的祁云歌也瞬间再度燃起希望,按捺着不动了。

祁欢身边带着的这些人,倒是没什么,可相国寺的这一众僧侣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妥协,吩咐卫风:“祖母可能身体不适,我得回去看看,今夜怕是来不及下山了。

你安排下人手,先送四妹妹回去,明日一早再叫马车回来接我。

顺便……把陈大夫也带过来。”

余氏装病,只是缓兵之计,就为了留下祁云歌的。

祁云歌一听这话,登时又急了,再次折腾起来。

祁欢安排好这些,就拎起裙角,重新转身又走进了山门。

出来传信那丫鬟面色焦灼的看了两眼马车,张了几次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敢,最后只能是如丧考妣的跟着祁欢回去了。

卫风的首要任务是护卫祁欢的安全,所以他自己没走,只让骆章带了侯府的两个护卫,押解马车上是祁云歌先走了。

祁欢回到余氏的住处,老太太做戏做全套,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装病。

祁欢进去看她,在她得知祁云歌还是被强行送走了之后,登时“病愈”,跳起来指着祁欢又是一通破口大骂。

祁欢左耳进右耳出,端坐在屋内,一直听她骂到骂不动,这才从容站起来道:“祖母还要继续骂吗?

要是得空,我就把医僧叫进来了,先把给外人看的戏演好,您也顺便喝口水润润喉,回头再接着骂。”

顿了一下,又道:“今夜我会留在山上,有时间,您可以沏杯浓茶提神,骂上一宿。”

跟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口角,又没什么利害冲突,祁欢可以很想得开,根本不生气。

于是被她噎得面红耳赤,却又拿她全没办法。

云兮本来听她咒骂自家小姐,在旁边气得都想哭了,此时闻言,不仅神清气爽——

一个没忍住,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欢就在来太太气鼓鼓的瞪视之下,施施然的走出了屋子。

余氏就是个窝里横,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全然不顾脸面,装着病,但她也是真被气着了,气血不顺,被医僧揪着扎了一脑门的针孔。

祁欢也是不想在落人口实,叫外人看笑话,这才配合着余氏演戏,不得已留下扮演了一下孝顺孙女。

因为就只将就一夜,她便没额外再找住处,随便住在了这院里祁云歌的房间。

屋子里虽然收拾的还可以,却始终比不得家里,再加上换了地方不习惯,这一晚余氏虽然没有继续骂她或是折腾她,她也依旧没睡好,次日起床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上许多。

祁云歌横竖已经被送走了,余氏无计可施,又拉不下脸直接跟着祁欢回去,就仍是在赌气。

家里那边是清早城门移开,骆章就载着陈大夫又出城往山上来了。

祁欢把陈大夫留下关照余氏的“病”,自己就先行坐上马车离开了。

她走时,又遇到几个昨日见过的僧人,众人见她神色憔悴,还当她守了“生病”的祖母一夜,神色之间都满是同情和赞许。

祁欢夜里没睡好,虽然马车上颠簸,她坐到马车上反而觉得比夜里住寺里的禅房舒服,便放下戒心,昏昏欲睡。

马车刚下山,路过一座上山必经的石桥,停了下来。

祁欢警惕的睁开眼问了句外面:“怎么停了?”

空气里还都是野外花草树木的清新香气,她确定这会儿肯定还没进城到家。

外面卫风的声音隔着车厢传来:“对面有马车过来,桥上有点挤,我们稍等片刻,没什么事。”

祁欢听了,便也直接没再过问。

但对面那辆马车过桥时候后续好像是出了点问题,多耽误了一会儿,之后等他们顺利过来,祁欢这边也才过了对岸,继续上路。

路上依旧走得十分顺利,却在隐隐听见人声鼎沸,马车将进城时,卫风叫停了车队。

祁欢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对面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好像人还不少。

她精神不济,就也没有趴窗户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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