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山顶位于云间(1/2)
夏萧抱着阿烛,回到小白楼,以十分娴熟的手法脱掉她的鞋子,为其血肉模糊的脚底涂药膏。
这种又疼又痒还不能瞎动弹的感觉令阿烛咬着牙,很是难受,夏萧见着转移话题,想让其好受些。
这段日子,她也是够拼的。
“这是第几次了?”
阿烛想了半天,回答道
“第六次了。”
“下次还去吗?”
“去呀!
当然去!
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阿烛的斗志似永远不会熄灭,是比太阳还要永恒的光。
渐渐的,她也属于那种屡战屡败,越战越勇的类型。
夏萧含着笑,自然不会说丧气话,放下她的右脚,开始清洗她的左脚掌,并为其上药。
“行~我陪着你,但我们得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路。”
“是得想想了。”
阿烛很认真,他们都到路的尽头六次了,一开始的落荒而逃,成了以不变应万变,可被雷电打的屁滚尿流。
第三次极为大胆,试着打碎冰川,可夏萧尽数施展力量也奈何它不得,结果又是雷电的洗礼。
每一次失败都带来了极为惨痛的教训,虽说夏萧和阿烛反复思索了很多次,每一次也都在总结。
可到了路的尽头,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迅速,他们丝毫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能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事已是万幸。
因此,有了第四次的再破冰川,有了第五次的试图冲破黑云,也有了第六次的徒劳。
继续这么下去显然不行,他们虽说不知钟万离前辈是如何从山顶上滚下来的,但他们的处境也一次比一次艰难。
他们起初觉得学院是在考验他们的耐性,面对雷电也格外坚定自己的念想,可每次都下场狼狈。
后来,夏萧觉得学院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来考自己,特别是上山顶那么重要的事,所以又陷入无尽的沉思。
因为阿烛行动不便,就睡在夏萧床上,可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山顶方向发呆。
无论是去打饭还是做什么,夏萧也时常看那个方向,希望想出些招来。
阿烛每顿饭都兴致勃勃,吃完坐在窗边,夏萧则坐在客厅的蒲垫上,在矮窗台上撑着脑袋,望着山顶的样子也像在看天。
山顶就像位于云间,毕竟有通天峰之名,这样也算不得奇怪。
可究竟是山顶高还是云高?
夏萧突然就想到这个问题。
苍穹有九天之别,再高的山,也不会有云高。
只是他该如何突破那云,走到山顶?
这个问题扰他许久,迟迟找不到答案,令其心烦。
此时看似棉花糖般的云,到其下才会发现它的勇猛。
夏萧准备去求助笛木利前辈,可走到半路,才想到他本就不支持自己和阿烛登山,因此又原路返回。
可兜兜转转,去了几个很长时间没有进过的巷道,见到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人。
撑起的窗下,是精致的瓷娃娃,在夕阳的光辉下披上鲜血般的魂光,顿时便有了神。
夏萧看着,原本的喜爱变成了不敢靠近,每一个瓷娃娃里都似束缚着一个鲜活的灵魂。
但窗边的老者依旧那么慈祥,和夏萧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第一次见这位缺牙老者,还是刚上山腰时,那时下着雪,他撑着伞,好一番甜美的意境。
那时……舒霜还在。
时间流逝,事态变迁,本是大荒常态。
可这位前辈似不受束缚,还是咧着一口缺牙,对着夏萧笑,似他昨日刚来过,此时又路过。
“前辈,好久不见。”
夏萧突然来了悠闲自在的兴致,走到那窗前,想和前辈聊聊天。
后者也不拒绝,一边收起自己的瓷娃娃,一边笑着说
“是有段日子不见了,怎么样,你和你的小女友可还好?”
夏萧不知前辈的消息是不灵通,还是整日将自己关在此处,日夜只思登山一事,不闻天下事,便回答说
“一切皆好,多谢前辈关心。”
“老家伙关心小家伙是常事,就是你们这些小家伙,学院才能这么有活力,才能永世不衰竭。”
老者笑意不减,又问
“最近忙什么呢?
准备着令元气之树结果?
还是忙于突破自己,再寻几个招数?
你啊,莫要急着拥有完整的五行,那是早晚的事。
在此之前,你得注重开发,有的能力你还没有完全得到不是吗?
多钻研钻研。”
“多谢前辈,不过最近忙着登山,其他的事,可能要暂且搁置一下。”
夏萧试探性说出这几个字,老者却笑容一冷,思索许久,等将所有瓷娃娃都收入房间,且撤掉板子,才劝道
“登山的路给修行者们指明了方向,但不见得是好事,因为一个方向,误了多少人呐!”
老者叹了口气,和夏萧闲聊几句,说的,是登山的注意事项,谈的,是诸多心得。
这便是夏萧热爱学院的原因之一,但凡是其中前辈,见之既能聊上那么几句。
虽许久未见,可前辈的热情不会减退,更不会误人子弟乱说胡说。
那等亲切,令其回到小白楼时都心中极暖。
夏萧最终还是没有寻找登山的办法,这在意料当中。
如果山顶那么容易去,这些年岂会只有大师姐一人突破桎梏?
可大师姐说过,诸多前辈也隐约参悟到,山顶不是走上去的,那要靠何等方式?
走不行,飞自然也不行,遁入地中穿过去更是荒唐至极,那该如何到达?
夏萧皱着眉,想了许久,在诸多道路都被堵死的情况下,只剩精神力量可用。
精神力量可以驱动,不在,意识长存的先例在修行者的世界多之又多。
皆说哲学的尽头是玄学,因为很多事,凡间的科学解决不了,便陷入哲学思考。
可哲学思考的高深内容,在修行者的世界却很平常。
这也是很多修行者自命清高,瞧不起普通人的原因,甚至王权富贵都不放在眼中。
这般思想的产生自然也有原因,先不说那风动幡动而是心动的问题,就说意识和身体。
一个代表精神,一个代表物质。
凡间的解释大多认为物质在先,精神为后,前者是后者产生的基础,后者又是前者的反应。
可总有一些意识存在天地,抚过花草万物,吹一口气便是大风,眨眼一瞬便是昼夜交替。
但不能没有身体就判断此物不存在,那么,判断一个事物的标准究竟以客观物质为准?
还是考量精神意识在先?
这种问题已不在夏萧思考的范畴,他想得越多,越觉得自己的观念都是谬论。
可修行者和凡人最大的不同,便是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令其走出的束缚,真正像实体的手一样做事。
凡间有人死,精神力量可能歪打正着,能驾驭几只蝴蝶飞舞,或吹得草动,或毛笔自写几字,甚至冬日令花开。
可修行者的精神力量,控后可搬山移海,可摘星揽月。
这是修行者站于原地不动,却可伤敌百十八千的原因。
但即便靠得是元气,也要用意念催动,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精神力量。
胸前的阿烛拱了拱,蜷缩起纤瘦的身子,令夏萧不再乱想,只是低头,轻声说
“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去试试。”
阿烛头都未抬,只是用小鼻子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夏萧没有多说,与其一同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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