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 闫寸:让你偷袭,脑袋掉了吧(2/3)
他弯腰,庆幸第一下摸到的是死者的头发,而不是断颈。
吴关提起死者的头发,回到了闫寸身边。
闫寸已扯破衣服做了个布兜,稳稳兜住了脑袋。
尸体被安置在吴关来时骑的那匹马上,两人同乘瘸腿,很快隐在了风中。
翌日,天光熹微。
此刻正是值夜的衙役哈欠连天时,再有半个时辰,就该换班了。
昨夜县令通宵审讯赵福,拷打之下,赵福招了,老船工是他杀的。
终于拿到画过押的口供,可莫再节外生枝了。
就在县令走出监牢,在风中缩头暗忖时,一名衙役匆匆跑来。
“不好啦!”
县令心里咯噔一声。
他先叹了口气,才道:“又怎么了?”
“河神又索命啦!
六块儿,和老船工一模一样!”
“什么?
!”县令吓得连退三步,背靠监牢门框,才堪堪站稳,没摔个屁股蹲儿。
他恨恨地将手中的口供叠了叠,塞进衣袖。
“死者是谁?”县令问道。
“毛六。”
古时平民几乎都以姓氏加排行起名,因此重名率极高,衙役又忙解释道:“东来米行的大伙计,武行出身,练过些拳脚功夫,跟咱们县衙的两三名公差是师兄弟,挺熟。”
衙役一说,县令就想起来了。
好像确有这么一号人,偶尔跟手下公差厮混。
“啧,怎是他……”县令捋着胡子思索。
“人就死在河边,亏得今日风大,百姓多闭门不出,否则……”
“快快快,先收尸。”
“是。”
收尸现场,只有零星几人围观,皆是鄂县的旧掌柜、旧伙计。
此刻他们的脸色十分不好。
除了因为死者是他们阵营的得力干将,还因为发现死人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石头就垫在死者脑袋下方,此刻已被衙役收起。
那石头不仅形状奇特,其上还有字:
冒吾之名,招摇撞骗,恫吓乡里。
今收走人命一条,勾销汝罪。
若敢再犯,此为汝先例。
短短三行,河神已表明了意思。
传出河神发怒这种谣言的,正是毛六所在的势力,因此毛六受罚,被河神夺了性命。
今后谁若再敢传谣,都得想想毛六死时的惨状。
数仗外的一间茶楼,二楼,吴关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河边的情况。
“可惜,一条大好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闫寸道:“此人昨晚企图杀你,你却为他可惜?
这可不像你。”
“我是可惜围观者太少。
都怪天气不好。
若有前日船坞的一半热闹,此刻河神亲自辟谣的消息肯定已传开了。”
“反正有丐帮帮你散布消息。”闫寸道。
“话虽这么说,可总觉得差点意思,原本自然而然的事,现在需要人为干预……哎,老天爷不帮忙啊。”
闫寸被风迷了眼睛,低头去揉,“也不知这风什么时候停,就看今晚他们还去不去拦截商队了。”
吴关拽下他的手,“别揉,流些眼泪就好了。”
“你想让我在这儿流泪?”
“你还在乎形象?”
“在乎的。”
吴关撇嘴,无力吐槽。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吴关道:“说起来,鄂县这种几乎是一锤子的买卖也有些好处,只要今日破了谣言,让他们不敢再去胡说八道,明日进城的就是一波新的商队了。”
闫寸跟着吴关向秋阁的方向走去,并接话道:“算起来,滞留在京畿道周边的商队,这两天就该到鄂县了,若不能尽快平息此事,咱们恐怕要错过一大笔生意。”
“放心,今日之内定能化解此事。”吴关满怀信心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闫寸问道。
“和对付罢工的工匠差不多吧,”吴关道:“一群人可比一个人好对付多了,只要分而化之,不用动手,他们就自行瓦解了。”
“看来你已找到了可以下手的裂缝。”
“不错。”吴关点头,“这个死者毛六,虽没有亲属,孤身一人,却有一群师兄弟。
你说,那些习武之人若知道毛六受诸位老掌柜蛊惑,散布河神发怒的谣言,才遭了如今的分尸之苦,能轻易罢休吗?”
闫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怎的了?”吴关用胳膊肘碰碰他。
“借刀——不说杀人,至少能吓唬人——你的办法自然很聪明,但我要提醒一点。”
“哦?”
“习武之人多性情直爽,最讨厌有人跟他们使弯弯绕,你若被他们看破了,尤其是——毛六终究死在我的刀下——若被他们发现,我可没把握一下子对付那么多习武之人。
所以,聪明是聪明,但与反被聪明误只怕也不远了。”
吴关挑挑眉,“那你有什么建议?”
“怀柔。”闫寸道。
“哦?”
“你已给过大棒,或许现在该给一颗蜜枣了。
从前荷花请这些旧掌柜回来继续经营铺面,他们不同意,现在他们应该已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处,或许会对荷花给出的条件感兴趣。”
吴关低头沉思良久。
“那就用你的法子吧。”他嘿嘿一笑,道:“说起来,你也是习武之人,却天天跟这些弯弯绕打交道,你是怎么习惯的?”
“不习惯,忍着。”
吴关:“……”
翌日,傍晚。
正在房间吃饭的闫寸突然来了一句:“商队进城了。”
“你怎知道?”吴关问道。
“马蹄声,拉着满载货物的车的马蹄声。”
吴关什么都没听到。
于是他起身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他先看到了从隔壁窗户向外张望的荷花,不禁失笑道:“难道燕子也听到了马蹄声?”
荷花耸肩,摊手,道:“姓闫的不会跟燕子是亲兄弟吧?”
“很有可能。”吴关点头。
一支商队转过街角,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荷花长长舒了一口气,秋阁的姑娘们不禁发出欢呼之声,在荷花的调教下,几间院阁焕然一新,姑娘们的收入亦有所增加,她们可不愿再出什么变故。
吴关回到桌边,猛往嘴里刨了几口饭,道:“嗨呀,事儿结了,真舒坦。”
“不尽然吧,”闫寸道:“县衙昨日传来消息,赵福招了,我看又是个糊涂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