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言下之意，聂则远无声地笑了下。

靳南鑫也跟着意味不明地笑。

哼，靳南鑫嗤笑了一声。

饶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手栽培起来的穷小子，会让自己一个商业枭雄等四十多分钟。

聂则远新叫了咖啡，有人敲门，看见是靳弋进门，聂则远眼神变了下了。

看靳南鑫一眼。

果然，靳南鑫又开始阴阳怪气。

“聂总，你们公司，私人助理什么时候改待客了？”靳南鑫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怎么？

你没事干？”

这最后一句问话是对着靳弋说的，很明显。

靳弋：“小叔。”

“什么呀。”靳弋皱眉，每次见靳南鑫他就老爱为难人，“我有事，忙着呢。”

聂则远也不知道怎么叫的方茴，进来的人是靳弋。

“靳董说的是。”不过他聂则远淡淡一笑，先道歉，“是我疏忽了，靳弋，送下之后就赶紧出去吧。”

他使了一个眼神。

“好的聂总。”

都怪方茴，非要叫他进来送，靳弋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是这种场景。

他走到桌前，将聂则远那杯放下，本来还想说两句的。

就知道靳南鑫今天来肯定是要骂人。

为避免遭殃。

靳弋走后，还顺带再次关上了门。

“靳董，今天来是？”聂则远先开口。

以免他再寻事端。

聂则远知道，其实有时候别人看你不顺眼，并非是你真的做的不对，而是你本身，在他眼里就碍眼。

与其互相打太极搞猜测，还不如直接就进入正题。

靳南鑫今天来做什么？

靳南鑫看他一眼，收起手慢悠悠地笑问，“你们公司报表呢？”

靳南鑫看他一向不怎顺眼，当初帮他开公司，也完全是因为他小姨的关系。

聂则远知道。

今天自然也是一样，靳南鑫早早地就来了，按照他的要求，聂则远只应该比他更早到来上班才对，他如此对公司不“尽心尽力”，靳南鑫对他只会更刻薄。

他不说目的，只说要看报表。

报表？

幸好聂则远早叫人去准备了。

-

送上来之后，靳南鑫看了半天，还是挑出几处不满意的。

倒也不是错处，就是他不满意。

言下之意，做得不够好。

“这几个月的数据，为什么相比之前的都增长缓慢了？”

他指着报表上的某几处数据，斜着眼看也不看他问。

聂则远看了看，解释说：“可能是因为那几个月市场部在计划转型，技术部那边也在更新系统。”

靳南鑫稍一挑眉。

“可能？”

聂则远沉声，“就是。”

靳南鑫这才满意，嗯了一声。

他又不断发问，这里的资金是用到哪，那里的支出是因为什么？

聂则远也不是每一笔都记得，答不上来的时候，他就得想一想。

靳南鑫这时候就会停下来手指敲着膝盖，等他想。

这种时候，要是一般人可能只会越想越着急，但聂则远不会。

一秒，两秒。

“想起来了。”

“五百万是跟东瞿那边场子交的材料定金费。”他记得，“是后来补上的，忘了备注。”

聂则远胸有成竹，言之凿凿。

“嗯。”靳南鑫闷哼一声，继续翻，这次满意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刚刚方茴似乎有敲门，在叫他去开会，靳南鑫听说是不怎重要的会，就叫聂则远安排靳弋去记录听会去了。

来回反复了看有两遍，直到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行了，那就这样吧。”拉着衣领，靳南鑫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改天有时间，过来一起吃个便饭，她应该想你了。”

聂则远微低着的头颅一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缓神。

？

她？

靳南鑫几乎从不跟他提他小姨的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今天来就是特意来说这个事的？

靳南鑫这么一出，走之前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放在以前，甚是少见。

有人敲门，聂则远按着键盘，回过神来，喊了一声道，“进。”

“聂总。”方茴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声。

聂则远：“什么事这么着急？”

方茴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词才合适妥当，但她就是说：“你快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靳董跟靳弋好像闹了点不愉快。”

靳弋？

靳董？

聂则远微愣，他还没走？

-

一边往楼道边走着，一边方茴跟他简单说明情况：“刚刚从办公室出来靳董不知为何就叫了靳弋过去，也没说明原因上来就先给靳弋骂了一通，声音之大，半个办公室人的都听见了。”

“会不会是简单地声音大了两句？”

靳弋跟他小叔似乎是常有矛盾或冲突，但靳南鑫总不至于是那种控制不住脾气的人，尤其当着这么多人面。

聂则远皱眉。

“不可能吧，刚刚靳董还骂靳弋是废物……”

废物……聂则远哽了下语气，那是有些过分了，走到过道，那里已经有不少人熙熙攘攘围坐一团，只不过不敢走近了，只远远地看。

“借过。”推开人，见聂总来了，大家又一窝蜂散，回了自己工位上坐好，聂则远放眼看了下，靳南鑫显然是已经有些气急了，差点就要上手。

“靳董！”聂则远上前，微微一笑，及时拦住他，“有什么事好好说。”

他看着靳弋，后者显然不想说话，一脸垂头丧气，表情之中还带了点烦躁和叛逆的不服气。

“这是怎么了？”聂则远先问情况，问的人还是靳弋。

“聂总。”靳弋嘟囔，“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这人……上来就给我一顿骂，说我不务正业，还说什么我这样下去迟早滚蛋。”

靳弋一肚子火。

这人？

靳南鑫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称呼我叫什么？”

“我告诉你靳弋，你小子，再这么不正经不求上进，迟早有一天有你苦头吃的。”

“我说您能不能少用我爸的语气来教育我，您又不是我爸。”

“那要我请你爸来教育你？”靳南鑫看他。

“算了吧。”靳弋该横归横，遇到事儿了还是要退的。

不然怎么在他小叔叔手底下会那么多年。

“不过您也太挑刺儿了，我明明就什么都没做！”

靳南鑫瞬间凝语，他还有理了。

他更生气了，气得直接笑了，“你还不知道你错哪？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合着一句话都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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