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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截墓碑(1/2)

在经历了犹如梦幻般的顿悟之后,徐胜睡不着了。

不仅是心头的抑郁,连带着困倦也一扫而光。

他在屋子里随意翻弄,竟从一个陈旧古朴的书箱内找到了一坛老酒。

也不知论是何年代,多少年份,他正好口渴,嗅着香味,爽性一饮而尽。

那酒啊,味道尚可,算不得好喝,却也并不让人生厌,只是量有些少,二两多,对徐胜而言只能是润了润嗓子。

酒是个神奇的东西,喝多了麻痹精神、伤身害体,少喝一点反倒有益健康、活跃心神。

喝了二两酒的徐胜更加睡不着了,他趁着星夜,扶着清风,借着若有若无的酒劲,在诺大的许家宅子里闲逛了起来。

徐胜是很喜欢黑夜,想来有很多人都是喜欢的。

在度过了冗长乏味又疲于应对的一整个白日后,人是会渴望黑暗的。

在黑暗中独享一份宁静,不理会世俗纷扰,尽情神游、思飞天外,不得不说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放松。

徐胜现在就挺放松的。

本来他对许宅就不甚了解,况且任意一处的景致都是不错的,他也就彻底放开了心扉,没有目的,没有终点的随性走着。

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不过,难得的惬意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会打破久违的闲适。

比如说......尿急。

来自下三寸的压迫之感让徐胜彻底失去了闲游的兴致,他只想找个可以方便的地方。

可是,这个地方并不好找呀!

现今在哪里?

徐胜完全懵了。

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东西胡撞,南北乱跑。

半天无果,他焦急万分,想原路折回,可惜原路不在。

徐胜的路线是完全随机的,短时间内要找到回去的路,可能比在这儿寻个厕所都难。

“要不......?

!”徐胜看看了脚边潺潺的流水,有了想法。

不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毕竟美好的事物谁也不忍心破环。

况且......夜半更深的,像许家这样的大户肯定少不了打更巡逻的,要是被别人遇上自己正脱着裤子,那得多尴尬。

等着吧,遇上人了,问一句也就是了。

此际,群星闪耀,流水潺潺,微风柔和,柳枝舞转,颇有些诗情画意,但徐胜看着却是心烦。

许家花了大价钱,动了大手笔,废了大工夫才从离江引来的水,在许宅里布下了溪流、飞瀑、湖泊等诸多景观。

要说不美,那是扯淡。

可如今的徐胜看着眼前美景,听着呼啦啦的水声,急得只想骂娘。

涌动的水流,闪动的水波,总是让他产生些不好的联想。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

急的圆圈乱转的徐胜最终还是找到了厕所,当他一阵舒坦之后,看着那厕所上头龙飞凤舞的“净体室”三个大字时,气的牙根痒痒。

“净体室”,一个厕所这般起名,还红墙翠瓦,雕花刻木的,搞得他一度以为是个澡堂子,从门前走过好几回,愣是没进去。

内急的问题解决的,可关于怎么回去的事,又让徐胜头疼。

随机的路线,复杂的地形,寻一条返回之路——难!

可再怎么难也得回去啊!

明天还得教书去,依着许家的做派,定然会差人来请徐胜,到时他若不在,请谁去?

丫鬟或小厮一推门,人呢?

一个客卿在许家大门里失踪了,肯定会引起波澜,少不得会派遣仆从寻找。

那肯定是能找到的,可找到之后呢?

徐胜该怎么解释?

迷路了?

说不通呀,大半夜的瞎跑个啥?

徐胜原来还惦记着能碰到个打更巡逻的,问问路,抓紧赶回去。

可是现在,他都转悠俩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估摸着,怕是许家根本就没有巡逻的。

真不愧是许家,真有底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徐胜琢磨着:今天夜里怕是回不去了。

他又渴又累,之前的闲逸之感早就飞到天边去了,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他也就认了。

大不了明天早上丢个人也就是了。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干脆坐下,倚着一块假山石,无奈地看着他现在看着就烦的“大好”景致。

忽然,他觉得眼前一亮,在他右侧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凝神看去,呀!

竟是一块石碑,不甚高大,又通体漆黑,在这黑夜里极不显眼。

但,只要你看见它就再也移不动眼睛。

墓碑?



徐胜的脑海瞬息间就冒出了两个大字,不过旋即消散。

得了吧,谁会在宅子里竖一座墓碑,除非有病。

如果不是墓碑的话,那恐怕就是功德碑了,再不然就是警言碑了。

无论是哪个,都勾起了徐胜的兴趣,他决定去瞧上一瞧。

那石碑离他不远,就两三丈,三五步也就到了。

站在跟前,徐胜抬眼一看,噫!

倒吸一口凉气。

奶奶的,还真是块墓碑!

许家的宅子里立了块墓碑!

徐胜心神一颤,墓碑在这里,那坟墓呢?

坟墓何在?

他向着碑后走去,但见空荡一片,连个小突起都没有。

“也许是我想多了。”徐胜抚着胸口,声音颤抖着,听上去明显底气不足。

他强自打起精神,凑近墓碑仔细端详。

上头还有字!

全是两千年前的古文,饶是徐胜对文字有些研究也看得五迷三道,一知半解。

“天.....缺子!”

碑文好像不全,大致是记载了两千年前的一场大灾,其中“天缺子”三个字出现了十几次。

碑文统共不足千字,而“天缺子”的出现频率如此之高,不能不引起徐胜的注意。

“上面好像是说‘由天缺子’引发了一场大灾,最终又是他终结了灾难?

!”徐胜喃喃自语,不大肯定。

毕竟是两千年前的晦涩古文,而且暮色深重,字迹斑驳,他只能瞎猜。

“天缺子是谁?”徐胜努力地回想着,好像历史上并没有这号人。

别说两千年前了,就是五千年前也没有。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在两千年前引发了举世哀鸿的大灾,而后又终止了灾难,《经史》上不可能只字不提。

《经史》是一部奇书,世间第一奇书。

不知何人所作,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人所著,共记载了从五千多年前到前朝应元十三年共四千二百余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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