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墨落才注意到他眉心的印记，瞳孔猛然骤缩。

刹那间，墨落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都虚软下去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那个人族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尊上为她舍弃这么多！

现在甚至不惜为了她，逼迫自己的亲信做出如此残酷的选择。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墨吾也是一言不发，死咬着唇，竭力控制住想要奔涌而出的眼泪。

山谷里的风异常温柔，带着雨后大地的清新香气轻轻拂过众人，色彩厚重的乌云渐渐笼罩大地，要变天了。

听到闷雷轰隆的声音，谢绪明先是抬头望了眼天，随后将目光下移至墨落脸上：“回答本尊。”

等待期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墨吾被他无意释放出的威压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尽管压抑、恐惧到牙关都在打颤，墨吾还是没有擅自开口。

因为墨落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他永远不会背弃他。

就连墨吾都快扛不住谢绪明恐怖的威压，更别说身负重伤的墨落了。

哪怕是空青也小小的错愕了一下，随即继续冷漠地说：“他已没有肉身，元神亦是残缺不全的，哪怕有混沌雪莲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复活。”

他迅速运气，不断往墨落体内注意灵气。

简直太奇妙了！

目的已经达成，空青非常满意，穿好衣衫后就准备离开。

真是太好笑了。

{啊？

}

{啊？

？

？

！

！

！

}

谢绪明直接愣住，手脚快过大脑，抢先一步抱起空青前往云上宫。

更令他震惊的是，她居然知道明卿就是自己！

刚得知的时候，谢绪明惊愕到笑容都龟裂了。

仅仅眨眼间的功夫，墨吾就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了迟暮老人。

居然为了一个毫无志气的君主，做了这么多愚蠢之极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视角，好熟悉！

看到谢绪明失魂落魄的表情，他便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得知这个消息，墨落立马又激动起来。

他的胸口就像刀绞一样，手也不停地发抖，心口源源不断的涌上悔意。

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又变成了悲凉与懊悔。

他的阿落，正目光幽幽的望着他。

但是，他好不甘心。

寝殿内，谢绪明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她放下的，激动得眼尾红得快要滴血，眉心的印记亦是如此。

原主是人神，她的心头血可是比混沌雪莲还要宝贵的东西。

因为墨落与墨吾，既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亦是她完成任务的导火索。

比起谢绪明是否愿意继续完成大业，他更希望墨落能够平安。

阿吾已经元神消散，哪怕有混沌雪莲也无能为力了。

墨吾惊喜极了，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怎么都得不到他的回应。

不确定。

迷茫了片刻，墨落猛然起身，发现墨吾似乎早已不见踪迹。

他嘶哑着声音疯狂的笑着，面目狰狞的对着谢绪明怒吼：“尊上！”

再看看。

他从来没想真的杀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啊……

真的蠢死了。

“是你！”

屋内光线顺势暗灭，事发突然，却又水到渠成。

心头激动不已，立即做出选择：“只要你能救活阿吾，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现在，他都感觉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同样是在看戏，怎么就他没开vip啊！

空青没有理他，侧头看向谢绪明，面色依旧，就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恹恹欲睡的感觉：“抱我回去。”

谢绪明和墨落都忘记了，墨吾是强行脱离宋询身体的，自然会遗留丝丝元神在他体内。

他从来没跟空青这么亲近过，极短时间内情绪大悲又大喜。

空青静静伫立在两人前方，风袖飘飘，青丝飞扬，清冷如莲，仿佛同他们不在一个维度。

他突然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眉心的印记加深到了极致，伸出手妄图抓住他，却只能一遍遍抓住虚无的空气。

“墨吾！”

为了确保墨吾能死而复生，空青几乎耗费了全部的灵力，身体实在是乏累，所以才会让谢绪明抱她回去。

元神重塑成功之后，墨吾逐渐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因为离他很近，谢绪明清楚看到他扬着笑缓慢消失在自己眼前。

“阻碍你追寻真爱的人死了，现在只需要把我也给杀了，你就彻底自由了！”

墨落绝望地笑了起来，不等谢绪明动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准备亲手了解自己。

“墨吾——！”

“阿落！”

“什么？”墨落猛地怔住，猩红的眼里泛起迷茫。

哪怕已经反复确认过好几遍了，谢绪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

等谢绪明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谢绪明迷茫无措的望着前方，眼眶通红蓄着一层泪花，任由泪水模糊视线。

空青并未多说什么，只见她摊开掌心，一朵泛着荧光的混沌雪莲赫然出现墨落面前。

就在墨落缓缓闭上眼睛，准备动手的时候，空青神色一凝，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墨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某人的身体里面，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两个人。

嗓音冰冷地问他：“再给你一个选择，死亡与他，你选哪个。”

若不是魔尊受人蛊惑，魔族岂会落败！

视线上移，墨落猛然起身，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他恨了三百多年的脸。

魔族与人族敌对了上万年，其中累积了多少深仇大恨，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大业！

当年那场仙魔大战，魔族距离胜利明明就差了一点，芝麻粒大的一点啊！

不甘与愤恨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头，使他直接因气急攻心吐出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朝一边倒去。

他眼里已经完全黯淡无光了。

看到这里，系统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嘶这也太刀了吧呜呜呜.】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又吐出一滩殷红的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没有任何血色。

费尽心思这么久，他却连空青的人都未曾见到，现在可算是相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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