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六章
听到林照樱这么说, 谢景辞回过神来,他的脸上也染上一抹艳色,结结巴巴地道好。
他顶着那朵海棠花,也不觉得不好, 高兴又羞涩地继续与她聊。
林照樱是真的有点醉了, 谢景辞这次来见林照樱, 特意带了他珍藏已久的美酒,不过对于他来说是美酒,对于一般人来说显然度数太高了。
面对着在她面前作诗的俊美郎君, 头脑发昏的林照樱张口就夸上几句。
到底是军营里出来的人, 林照樱见识过很多士兵互相讨论如何哄妻子小妾的技巧, 此时脑子迷糊竟然对着谢景辞用上了。
“早就听说谢翰林才学过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诗词飘移灵动,妙哉!
我府中借住的表哥也常被人夸赞,我却觉得跟谢翰林相比, 却是拍马不及。”
一夸二叹三对比, 林照樱三言两语便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哪里哪里”谢景辞嘴上推辞,然后尾巴又翘起来, “将军可喜欢听曲我也可以给将军唱上几句。”
其实他往日没怎么唱过这种,不过倒是听过不少, 谢景辞唱的是京城流行的调子, 在久居边塞的林照樱听来, 颇有些靡靡小调的感觉,很是勾人, 林照樱觉得有趣高兴就夸一夸。
毕竟越夸这人就越有趣。
一场酒宴下来, 两个人都很是高兴。
谢景辞出将军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他满身酒气,眉眼间带着春意,手里牢牢握着一支海棠花,逢人便笑。
鉴于他之前喝醉后干过不少的荒唐事,认识他的人只当是这位新科状元郎又喝醉了。
谢景辞酒量很好,在林照樱面前哪里会真的喝醉,被人误会了也不恼,只是将海棠花握得更紧。
送走了谢景辞,林照樱就回了房,也不知是谢景辞哪里淘来的酒,让她醉的厉害,连晚膳都没起来用。
一直到第二天醒来,林照樱有些恍惚的回想起来,忍不住扶额,她这是把谢景辞当成喝酒助兴的戏子,白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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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林照樱与林之冉聊过以后,林之冉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什么,精神状态开始肉眼可见的好转。
她本就是郁结于心引发的心病,如今精神焕发,身体自然也好了很多。
张翰文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总算能下床走动了,在床上的腰疼腿软的这几天,他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将军夫人和林照樱。
经过了这场修养,张翰文瘦了很多,曾经端方如玉的读书人模样,看着也憔悴落魄了不少。
府里的人知道他和林小将军关系不好,对他完全没有之前的热络,伙食和照顾都怠慢了不少。
张翰文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能够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林之冉聊一聊。
他不知那日林之冉到底听了多少他与林之颜的谈话,试图见一见她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她是将军府的嫡二小姐,但林之冉久不出屋,张翰文只能从长计议。
而林之颜也被将军夫人关禁了足,林之颜出不来,张翰文作为男子又不好进去探望,只好琢磨着写几首诗收买了下人送进去。
虽然能够出屋活动,但张翰文在府中也格外受折磨,每次遇见林照樱,都会被她寻个由头,轻则冷嘲热讽,重则踹上一脚,明明是林府的远房亲戚,却还不如林小将军养过的一条狗。
张翰文恨得牙痒痒,但身处林府,其他的下人见此向来是眼观鼻鼻观心从不阻拦,只能无可奈何地每日除了在房中写些表达相思之情的诗词,便是早早出府避开林照樱,与好友同游。
他入京只有半年多,但好友和红颜知己却不少。
无论是与他背景差不多的寒门子弟,还是家中小富的游商,风月场所的清倌,家境贫寒的美貌女子,都与张翰文交好。
之前将军夫人见他才学出众,对他也是越发的好,往日里还会送他一些价钱不菲的礼物给他。
还有富商看好他,趁着他考取功名为官一方的之前提前交好,赠他银两,邀他同游。
张翰文长的一副端方书生的样子,做的诗给人以哀怨婉转,痴情孤寂之感,引得风月场所一些身世凄惨的女子都动情难耐。
他手里又有钱,出手也就越发阔绰,很多女子哪怕并不为他的才学所折服,也会为他的钱财折服,对他温柔小意,千依百顺。
友人慷慨,红颜柔情,张翰文在京城的日子好不快活。
但近来出府,却让他频频受挫。
张翰文一朝科考落第,下一次会试还需三年,那些游商见在他身上捞不到好处,自然就不愿意再带他玩乐,也不在打着折服于他的品行的幌子,赠他钱财。
张翰文起初不屑一顾,以往这群富商只会附庸风雅,要不是看他们还算识趣,常常愿意赠些钱财,他也懒得搭理他们。
游商疏远,他便邀一些出身寒门的友人和他同游。
大多数读书人虽然家境不好,但品行高尚,虽然张翰文会试落第,但也没有奚落疏远他,而是尽量地宽慰张翰文,偶尔张翰文邀他们,也有欣然而往。
但这群人也有一个弊病,就是穷困潦倒,囊中羞涩。
张翰文近来手头也不是很宽裕,与他们一起除了饮茶作诗,谈谈诗词见解,偶尔的几次酒楼小饮,还要他请客。
几次下来,不光没有以前与游商一起投壶、听戏、观赏园林来得有趣,他还要绞尽脑汁想之前搜罗的诗词,稍加修改作出来。
一天过去,张翰文可谓是身心俱疲。
与这群人相处得不愉快,张翰文只好减少了邀约,多见几位红颜知己安抚心情。
好在红颜知己大都温柔体贴,与之相处,无论是闲暇时的柔声细语还是望向他时倾慕的目光,都让张翰文神清气爽。
但京城的风月场所,大多穷奢极侈,挥金如土,那些长相出众,会些才艺的清倌往往要花费更多的银两。
虽都是张翰文的红颜知己,但每每到需要花钱但张翰文不愿意的时候,这些往日里惯会为他着想的女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胡搅蛮缠地逼问张翰文是不是腻了她了。
往日里这点小钱都是随意拿取的,如今却对她这般吝啬。
莫不是有了新人就不在意旧人了?
温柔小意立马变成了哀怨冰冷,这可苦了张翰文,只能将赏钱悉数分下去。
才见了两个,就让张翰文几乎掏空了腰包。
张翰文的红颜知己里倒是也有家境贫寒的良家女子,只不过这种女子没有清倌的体贴软语,还常常需要他接济,他心情好手头宽裕的时候哄上一会儿还别有一番滋味,但现在哪里应付的过来。
在府外的境遇大不如前,府内又有林照樱找他麻烦,将军夫人也隐晦地催了他几次回乡,张翰文越发狼狈,数着日子盼林之颜禁足结束。
这日,张翰文从府外回来,才入将军府的大门,就看见了前厅的林照樱。
本就在外面受了气的张翰文越发脸色难看,心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上了这个活阎王,却也不得不走过去,跟林照樱问好。
毕竟上次就是因为他看见了林照樱却有意避开了,被她直接一个茶杯砸在他身上,待他回房一看,被砸中的地方大片的淤青。
张翰文低头掩饰住心中的愤恨,拱手道:“表妹。”
就算他打了招呼,林照樱也总能挑到他的错处,区别只不过是挨揍还是爱骂,长久下来,张翰文心中已经开始希望这次能够被骂一顿就放过他了。
张翰文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忍,等他娶了林之颜或者林之冉,这将军府便是囊中之物。
但这次林照樱没有挑刺,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引得张翰文越发紧张她接下来的刁难。
前面铺垫的差不多了,林照樱道:“阿颜已经和我说了,那日落水的事确实是个误会,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表哥见谅。”
张翰文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怕是林照樱什么新的招数,赶紧道:“表妹也是护妹心切,情有可原,表哥自然懂得。”
生怕原谅的晚了又惹了这位瘟神。
“表哥客气,之前的事是我冒失了。”
张翰文抬头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发现林照樱确实没有以往都挂着的冷笑,烛光昏暗,照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反而显出一丝柔情。
被辱骂殴打了这么久,见到温和的林照樱,张翰文心中竟然有一丝心酸的感激。
“天色已晚,表哥早点休息。”
张翰文赶紧点头应下,林照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烛影摇曳,衬得她身段修长匀称,长发如墨,是与林之冉和林之颜相比毫不逊色的好模样。
张翰文心下一动,这阵子虽然尽量躲着林照樱,但他也清楚她在将军府的地位。
怕是就算他娶了林之颜和林之冉,将来也需要看林照樱的眼色。
若是能让林照樱委身与他,哪里还用得着苦苦筹划,不光可以得到将军府,还可以报复这么久一来的羞辱,岂不妙哉?
林照樱感受到身后强烈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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