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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兄友(1/2)

作者: 痴人陈

光和四年,五月。

这天是来得越来越热,济南东平陵城门楼上的门吏们三两个猬集一起,毫无精神。

只有一个持戟门吏,穿着甲衣,斗大的汗在淌,但依旧在一丝不苟的巡视楼下。

突然,一辆朱车并十几名随扈持节就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这天太热,地上的热气直晒得道路都看着扭曲了。

几个门吏就以为自己热昏了头,只有那甲衣门吏机灵,忙起身通报了城门尉。

其他几个门吏反应得慢,只能内心哼哼得嫉恨此人。

这队持节从京都来,他们带着国家刘宏的命令,在城门尉哈腰中,入了东平陵。

三刻,他们就又出来了,身后还带一辆诏车囚着一人。

城门尉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因是这人恰恰是济南相,封常。

这会封常神色萎靡,顿在囚车内,满眼不敢置信,就好像在说,我何等身份,那刘繇如何参得动自己。

的确,刘繇虽是公族子弟,到到底任事未久,如何参得倒他这二千石大吏,但多了一人结果就不同了。

时在京中的济南王刘康也出了把劲。

在得知自己的少府在马市被刺杀,他多半就猜到是济南相做的,含恨下他将封常历国以来多年不法具告国家。

帝大怒,命侍郎持节,罢其官,槛车入朝。

很快,封常被罢官的消息传遍了东平陵,全民奔走相告,市井乡闾无不喜泣。

但城内一处宅邸此刻却愁云惨淡。

宅内的正是唐周并其心腹,他遥望西方,喃喃说道:

“这谁能料得到呢?”

——

兖州,泰山,望周峰,张冲大砦。

自三日前张冲发出召集令,被散在各处的诸屯都陆续往张冲大砦汇集。

这一年,张冲虽然困顿泰山,但是核心部曲却在不断扩充。

得益于家乡子弟的支持以及吸纳周边山民棚户和分地的投军部曲,现在张冲有战兵四百,正为一曲。

人数多了,原先的什将们自然也扩编,再加上奚慎和谢弼,张冲现在一共有屯将六名,各领兵五十。

他们分别是陈焕、黑夫、丁盛、李大目、奚慎、张旦。

此外张冲自己的曲本部有步队杨茂、骑队田俊,扈队任筠各部皆有勇士选锋,可以说强将精兵。

之前大家之所以搞不定泰山山民,非战力不够,而是不善山战。

这些山民熟悉地理,又拔山如履平地,往往张冲带人击前,阵尾就被人袭击。

而且那些山民在知道张冲他们战力不凡后,也不再硬碰硬,开始采取不断袭扰的游击战,这才让张冲等人焦头烂额。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张冲找到了破泰山民的办法。

此时在砦内大厅,众将弁正凝神听着张冲军略,只见张冲在地上,以米做山,将泰山诸峰尽画眼底。

张冲道:

“大家看,我们现在所在的泰山,非只泰山一地,而是横亘青兖徐诸州的整片山区。

它大概有泰山山系、蒙山山系、沂山山系、徂徕山,可以说周遭千里尽为山区。

我估计生活在这片山区的山民不下几十万,而如果我们能收服这些山民,募其壮勇而成军,那大业可期。

现在经过一年多,不断吸纳周遭山民,我们大致已经将附近的势力情况弄差不多了。

首先说我们大砦附近的。

我们大砦坐在望周峰附近,为泰山诸峰最东边一大峰,经过一年多血战,俘斩六只山聚,我们终于在这里站稳了。

那我们周边还有哪些山聚呢?

如果往细了说,泰山到底有多少峰峦山峒,没人能说得过来。

但大紧要的,有这样几处。

首先是我们西边的望秦封,这里山聚的魁姓公孙,据说就是二十年前叛乱公孙举的后人,他们具体有多少人,我们不得而知。

然后是我们南边的望吴峰,此处山聚魁首为谁,有多少人,我们也不清楚。

但在我们东南面的雕窠山,那里我们碰到了老熟人。

我从青州道的徐和那了解到,占据此处的,正是我们那敬爱的张铁户的二子张索,没想到他们家还有这一手。”

一听到雕窠山的魁首是张弘的二子张索,坐在一旁的度满眼睛都亮了,他和张冲互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张冲继续讲:

“这一年在山里奋战,我们吃了不少亏。

我总结下来就是三点,

一曰,不明地理。

我们虽然都是泰山附近的人,但没几个真的在这泰山里讨活过的,就更不用说对泰山地理如数家珍了。

二曰,粮粟不足。

随着我们人马越来越多,专靠山里的这些薄田是济不得什么的,只能出山打粮,这造成我们内外交困。

三曰,策略不清。

这其实也是第二点引起的。

这一年多,我们一味和周边山聚蛮干,而不用抚。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们粮不允许。

但现在,我成了太平道人公的弟子,我师授我六节杖,并允附近太平道众输送粮械与我们,至此再无后顾。

可以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改变策略了。

此后,我们要更多吸周遭山民,抚顺民,剿凶顽。

而我定好的第一个剿杀的山聚,就是这人。”

说着,张冲对着代表张索的米堆,重重一指。

随后,众将弁起身应喏,就各自去整战备军了。

——

五十里处,雕窠山。

张索正蹙眉想事,一卒背方旗冲了进来,报大郎君入山了。

张索烦躁,但到底是自己大哥上山,还是走出砦栅前相迎。

砦栅前,张求正指挥着部曲仆隶们将粮秣酒水搬入砦壁。

时隔一年多,他的发髻已经长出,但和从小就留的长发比起来,自然逊色不少。

自那日他被祭孙髡发,他就去了亭长的事,专心在家操练部伍,倒是把原先看着凶顽的部曲操练得精干了。

这会张求正和青奴说着话:

“青奴,你确实那消息属实吧。”

青奴就是之前和祭孙比刀输掉的强悍部曲,之后一年多埋头苦练,现在刀术已经今非昔比。

青奴听大郎君问起,忙应和:

“大郎,这事确凿无疑,张彘如何敢骗我。

他说一年多前见到张狗子他那三弟了,那人本去践更,说是被水匪杀了。

但奇了怪了,那人竟然还活着。”

张求点头,又问:

“那你说,那张家小二死没死?”

这下青奴不确定了,那张彘又没说,他哪好乱讲。

没等青奴组织好,张求就说:

“无所谓了,反正也是可有可无的,不提他了。

对了,望周峰那个叫石将军的队伍,你打听清楚了吗?”

青奴赶紧将这段时间打听到的,和张求说。

“大郎,那石将军真名没人知道,从一些山民那里,只知道此人悍勇骁锐,是个猛将。

自入山一年内,每战当先,已经破了山里有名有姓的聚落六七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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