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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催再催(1/2)

作者: 无名.月色

“我们不急,自然有人会急。”赵文多扒拉着米饭,今天的饭焖的正相应,软硬适中,咬一口嘴里都是米香,光是吃饭就能炫两大碗。

赵明玉琢磨着她说的这句话,意思就是现在不着急提货,谁要着急了就自然会想办法通知他们了。

“可这多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哪,说是不用着急,那能不急吗?”

赵文多停了下,嘴里有饭含糊的嘟嚷了句:“到时候叫他把这钱都给补回来。”不能白白让他们担心了这几天,对方总得付出点代价,这心里才能觉着平衡些。

不是她算计,小心眼儿,无缘无故遭人扣货,这火上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放了谁能不急眼,补点钱算什么,不削得他满头包都算大肚了。

见她这么说,赵明玉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直悬着不安稳的心算是落了落。

事实证明,捎信这种事谁都可以,并不是非得同体系的人才能办。

镇街粮店刚从外地购进了一些大豆,雇的十几号装卸工都在站里搬运。

快要卸吧完的时候,货运值班员站台上隔了一段距离开口问:“谁是白浪里村的,给带个信儿。”

粮店购粮,时常会有外地运过来的粮食,这些人隔三差五的就得往这边跑,差不多都混个脸熟。

管货运的也从他们不时抽空聊天中,听见了些信息。

知道他们都来自镇周边较近的几个村,还分了两个班次,具体哪个班是哪个村的人却是不清楚,这才隔远喊了这一声。

罗广兴是班组长,一般都是他负责对接工作,加上又是白浪里村人,就直接举了一手示意对方看过来。

货运值班员姓高,是个二十出头,刚踏入社会工作没多长时间的小青年,见罗广兴举了手,便往这边走过来。

“你们村有个叫赵明玉的,让他明天八点钟来站里找我提货。”横横的说完,也不容人反应的转身走了。

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求人帮助,态度上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罗广兴他们常年在外边干活,习惯了被人支使,倒也不觉着这句话怎么样,是不是在命令他。

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因为话里的内容而觉着挺高兴。

赵文多早前联系他时说过有货要来,到时候让他叫几个人去装卸车。

约定是有这么个约定,具体时间却是没有说。

他也只当是明天到货是正点儿,并不清楚提不了货的事情。

这货来也就意味着有活可干,有活干就有钱赚,是件好事情。

放工后,他就带着口信到了赵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临走时,还问起明天早上八点钟要不要几人跟着一起过去,直接把东西装卸好运出来。

赵文多摇头道:“先不用,等着听信儿。”

罗广兴只以为她这其中还有什么安排,也就没再问下去,答应好听着信儿了再过去。

中午父女俩还在说这个事情,结果还没到晚上天黑,这就来了消息。

压抑了几天的阴沉沉憋闷的心情,总算是透亮见着点阳光了。

货都来催提了,那背后的人离揪出来还会远吗。

第二天是周日,休息。

赵文多跟着赵明玉一起稳稳当当的吃了早饭,然后休息了一会儿。

墙上那挂钟时针将指向九的时候,父女俩这才收整一番,走出了家门。

不是二人记错了时间,罗广兴消息捎的是明明白白,早上八点钟整,正是站里上班的时间点儿。

之所以晚了一个钟头才出发,完全是出于故意式的找茬儿行为。

在他们看来,这次过去,提货是其次,主要是奔着开撕的节奏,换句话说,那就是上门去找茬儿,找架打呢。

货运的值班员都是上对班制的,也就是说昨天通知的那个未必就是今天在班上的这人。

这一点,父女是都清楚的。

等到了地方,先是礼貌的道了声谦,直说自己看错钟点了,一个不小心就晚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位值班员倒是挺和气,摆了手说没有关系,只要把货提走就完事了。

赵明玉站出来,把手一摊,道:“今天恐怕是不行了,几天前联系好的工人,接了别的活,跟这个撞车来不了了。

只能等着他们把手上的活干完,才能过来。”

三车皮的货,没有工人装卸,那肯定是不行的。

值班员道:“耽误一天可是要收费用的,这个你们知道的吧?”

“知道,这都费用了好几天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赵明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半点没提,之前是没有人通知,这货提不了的事。

值班员就是干这个的,到底怎么个情况,那心里明镜似的。

既然这货主不去提,那他也多余开这个口。

只点点头,意思说他们既然知道那就行了。

赵明玉从站里出来,脸上迅速褪去了轻松的表情,换上一抹担忧:“老三,我怎么看他一点都不着急,好像还挺我意我们把货放一放,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该特别急吗?”

王站长那边被万石俩人找到并催促着,货运这边就指定得挨训,要不然也不能让罗广兴捎信回去。

可是,刚才的情形,又实在是不像。

“不是他做的自然是不急,谁扣的货谁才会真急。”别看是一个工种,同货运上对班的工友,那之间有矛盾的人可多了去了。

就像他们家和姜家,上下屋住着这么近的距离,那还打成这小样儿了。

越是走的近,越是容易发生纠纷。

上对班的人,当然也存在着竞争关系,你表现的好他表现的差了的,都想着自己能越过对方一头去,这种事可不光是邻里之间会发生,同单位的工友之间也同样如此。

赵明玉也听明白了,道:“知道了,那就等着吧。”脓包总有露头的时候,等着熟透了一肚了坏水才能全都挤出来。

他们猜着了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收到小报告的当天,王站长就找到了当天货运的值班员,这个小高刚分到站里没多长时间,为人有点好高骛远,总想着巴结着上头的领导,工作上的事干的是麸皮潦草。

这次副站长临时有事回老家去了,手上的工作都分配到了两个值班员身上,对班的那个干的就很好,到了他这里就各种的问题,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站里现在车皮这么紧张,他可倒是好,却扣着三车厢的货没给人提。

当天货车到站,该通知的不去通知,货主接连几天过来,就让人那么一天天的等着。

问到他时,他倒是会说:“我这不是想给站里多增加些出入吗,反正他们不差钱,多拿几天的滞留金,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给站里添收入,站里缺他这点儿罚款哪,再说正道的运输钱不赚,偏往歪门邪道上琢磨,谁脑袋有毛病是怎么滴。

真当他是三岁孩子,特别好骗是吧。

就他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谁。

要不是特意跟人这货主过不去,犯得上使这些个小手段。

可不管为了钱为了事,那都是他个人行为,不能带到站里来。

要不是看他刚来不久,这认错的态度又挺好,真就得给个严厉的处方,也好震一震跟他有一样心思的这些人。

不然,还真当他这站长是摆设,背后捣鼓这些个小动作。

有些人仗着工龄长,在站里头有了一席之地,平时就各种不安分,这件事背后或许就有他的影子。

他平时不说,不意味着不知道,真要把事情闹大了,那也是不能容许的。

基于站长方面来的压力,高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了。

虽是不太情愿,也还是托了那帮装卸工帮忙着捎信儿。

第二天不是他的班次,对班在刚好把货提走,也省得他直接面对那姓赵的货主。

捉鸡不成蚀把米,看见这只‘鸡’就觉着憋气,为免得当场再吵起来,还是不碰面的好。

可这计划的是挺美好,现实却总不那么令人满意。

高强住在集体宿舍,中午饭点一些人回来吃饭,顺带着给他捎来了对班的口信儿。

那姓赵的货主上午倒是到了站里,却没有提货,只说是没找到装卸的工人,这一两天可能都没空,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没确定下来。

哎哟,这个信儿一听完,高强这个闹心哪,他们不急,他不行啊。

站长那头都给限定了期限,货厢要是还腾不出来,这个月奖金没了那都是小事,工作都可能得丢了。

他费力巴拉的又是溜虚又是拍马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手里的个铁饭碗给端牢了吗?

这真要是为了这件事,再把这么好的工作给丢了,那他可真是肠子都得悔青了。

得着信儿的那一刻,高强就坐不住了,也顾不上休息不休息了,特意跑回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来一波装卸工,却不是原来那些人。

没办法,他只得找了个拉货的三轮车,给了费用让他跑一趟白浪里村,给姓赵的人家带口信儿。

就说下午把货提了,可以给减免一天的费用。

这在他看来,已经是相当大的诱惑力了,一天的费用可是不少呢,是他使了个大劲儿才能给出的最好的条件,这些钱可是得从他腰包里往外掏,心疼个要死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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