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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盆架上的一盆清水不知道放了多久,早就凉透了。
杨广北毫不介意地用冷水擦了脸,往椅子上一坐。
寅一匆匆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子丑走了进来,束手立定。
杨广北看着他,问道:“这么快都查清楚了?”
子丑道:“回爷,顺路。”
顺路?
杨广北挑了挑眉头。
子丑便继续道:“刚刚那些人,是西北军中才退下的,都是跟三老爷一起打过硬仗的兵,从没在盛京露过面。
三老爷应该想探您的功夫如何,另外看是否能找到当年控制‘暗’的信物。”
杨广北点点头,道:“三老爷这一批大头兵,一共多少人?”
“一共五十来人。”子丑道:“这次只有十人进了城。
其他人在城外待命,住在了三夫人的清风庄上,拖家带口,做了佃户。”
“这两处先盯着吧。”
杨广北抓起桌面上的温水用尽,便开始解衣。
子丑退了出去。
此时,武兴候杨三爷也同样打发了两个黑衣人。
但他人在书房,尚无睡意——
刚刚来人回报,他的大侄儿体内并无一丝内劲。
若无内劲,哪怕他拳脚枪剑再高明,这身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那大侄子体纤身弱,也不像是走外家功夫的路子……
而且,若他的大侄子手上有那股子势力,平常外出时候身边居然没有暗卫跟随?
不应该啊……
莫非,她在消遣自己?
不应该啊?
她一个嫁了人的公主,根本没有必要参与杨家事。
而她却给自己提了醒……她为什么给自己提醒?
难道她同他大侄子之间有什么仇?
这一夜,杨三爷书房的灯亮了很久。
……
才一夜间,天地间就是一片银白。
林宜佳在熟悉又稍显陌生的房间内醒来,出了会儿神,就发觉到今日外面格外亮一些,便披衣起了床,走到了窗前。
好大一场雪。
此时还跟着扯絮似的,纷纷扬扬不肯停。
林宜佳深吸一口冷冽新鲜的空气,就在房间内活动了起来。
待身上微微发热,才让人送水进来,洗漱更衣,正想着踏上木屐到松林院请安,松林院却先来了人。
来的还是冯嬷嬷。
“这么大的雪,怎么劳烦嬷嬷动身!”林宜佳忙让蓝田给冯嬷嬷弹了雪,亲自往她手中塞了盏茶,道:“嬷嬷赶紧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冯嬷嬷笑呵呵地道了谢,用了茶。
道:“六小姐,夫人说了,从今儿起免了您的请安,让您安心在屋里绣嫁妆呢。
这不,夫人怕六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开始,就将老奴给派过来了。”
提到嫁妆,林宜佳微微红了脸,却笑道:“那就劳烦嬷嬷了。
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呢。”说话间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个时候,蓝心替了饭盒进来。
见到冯嬷嬷在欠身行了礼,笑道:“我说厨房今日怎么给咱们小姐多盛了一份小食粥菜的,敢情是知道嬷嬷您来了啊!
真是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个个的还不肯说!”
“教了你这些年,也还是不懂规矩!”冯嬷嬷嗔了蓝心一句。
做奴才的。
怎么能同主子用一样的饭食?
林宜佳却是不在意,看到蓝心今日提的饭食的确不少,足有往日二三倍的量,便道:“这些我一个人怎么能吃的完!”她央求冯嬷嬷道:“好嬷嬷,求你帮着用些吧?”
冯嬷嬷见饭菜确实多的很,便笑呵呵地道:“那嬷嬷就不客气。
拣些小姐您的份例解个馋了。”
饭菜摆好之后,冯嬷嬷另外支了一个小桌子。
看见林宜佳指着面前哪些不爱要不爱吃的,或分一些,或整个端,倒是摆满了一张小桌子。
比林宜佳剩下的都要多很多。
冯嬷嬷想要阻拦推辞,但林宜佳却笑着开口道:“嬷嬷别嫌,让蓝田蓝心也跟着你老用一口饭吧。
这两丫头馋我的饭菜可是馋很久了,总以为我这做小姐的馒头的味道都不一样。
今儿让她两也尝尝。
到底哪儿不一样!”
冯嬷嬷见蓝田蓝心已经端着小凳子坐好了,只好也坐了下来。
几个人很快用的差不离。
蓝田便收拾了碗筷桌面,给林宜佳和冯嬷嬷都倒了茶。
冯嬷嬷也不再客套,从怀中摸出一张单子,给了林宜佳,指点道:“……小姐您这半年活儿可不轻。
首先是嫁衣,包括里外六层以及红盖头和鞋袜,最好能在三个月内做出来。
这嫁衣,除了亲生娘亲,其他人都不方便帮忙,可偏偏夫人的绣工也是一般……来的时候夫人说了,她会负责里面三层衣,其她都要靠您自己,尤其是最外层的嫁衣和盖头……”
“首先,这盖头……”冯嬷嬷道:“盖头上的图案跟夫人当年,以及几位小姐一样,不用鸳鸯,用天鹅……”
“嬷嬷,为什么要用白天鹅啊?”蓝田有些疑惑,道:“鸳鸯不好么?”而且天鹅是白的,白的也不吉利啊。
林敏佳出嫁的时候她也还小,并没有注意当时林敏佳用的是什么盖头,但肯定也是红红很喜庆的样子。
冯嬷嬷闻言有些怅然,像是陷入了回忆。
片刻,她回神,解释道:“当年夫人绣嫁衣的时候,老奴也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但夫人那时候并没有回答。
直到大小姐出嫁时,老奴才知道了一些。”
顿了顿,冯嬷嬷道:“夫人说,鸳鸯看似总雌雄同游嬉戏,但它们并不是真的就一夫一妻。
它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大部分都只维持半年多,也就是从繁殖到小鸳鸯长大的这段时间。
换了新春,他们或许就各自更换伴侣,重新组建家庭了。
因为鸳鸯在我们眼中看来长的都差不离,所以才一年一年的,很少有人发现。”
“真的么?”蓝田不敢相信。
冯嬷嬷点头,道:“应该是真的。
夫人做小姐时候,曾经捕捉了两对鸳鸯,分别在它们脚上绑了红绳绿绳,放在城外庄子芦苇荡中养。
倒第二年,再去看的时候……”冯嬷嬷摇了摇头。
“怎么样?”蓝田追问道:“老奴当时是陪着夫人去的。
而我们看到的是,一对鸳鸯脚上的线是一红一绿,而另外有一对则只有只有一只脚上缠着线……”
“这样啊……”蓝田当真是十分吃惊,不禁道:“难怪很多男人要纳妾娶小,原来鸳鸯也都不是好东西!
小姐,您千万别绣鸳鸯了,晦气!”
“值得你到处嚷嚷。”林宜佳嗔了蓝田一眼,道:“咱们自己知道就成了。
这自古的说法,你嚷嚷出去有多少人信呢?
何况,这不过是个寓意。
至少。
那鸳鸯可没有好几只一起组成一家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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