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树洞(6/7)
侧面有一个烂得很深的洞。
让人以为……它已经死去。
可是到了春天。
底部根侧。
还是偶尔会长出一些新绿的叶芽來。
那时候我还小。
受了委屈、遇到什么难过的事。
都会跑去蹲在树洞里。
一面哭。
一面把心事说出來。
好像即便这世界变得空空如也。
依然有人在听我懂我。
赶上下雨的时候。
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因为可以在树洞里面扶着膝盖。
静静看着雨点打湿地面。
看着小草一颤一颤地低头。
那时候眼睛在雨里。
每一个雨滴都成了我的眼睛。
心却是空的。
用不着说什么。
嗖的一下。
时间就过去了。”
他面带微笑。
语速很慢。
声音里有一种幸福的平和。
女人专注地听着。
呼吸也变得安静。
“可惜。
后來我渐渐长高长大。
树洞也好像变小了。
变得开始装不下我。
也装不下我的心事。
后來便很少去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像是在将叹息吞咽。
眼神中有了痛楚。
“可是有一次。
我又去找它。
那天。
我对着它哭了一夜。
我狠狠地哭。
恨恨地哭。
仿佛这把嗓子是别人的。
我可以不管不顾。
我哭到气绝。
人事不知。
又从黑暗中醒來。
什么也看不见。
嗓子干得说不出半句话。
我颓坐发呆。
以为自己瞎了。
心里一片茫然。
不知何时。
世界却转亮。
红日在身后缓缓升起。
有一种疼痛不住地往心里扎。
这疼痛是真的。
我低头看去。
发现。
原來自己的指头上全是血。
甚至一个指甲都已经劈开、翘起。
面前树上。
有一大片是光秃秃的白。
树皮已经被我挠了个精光。
只剩下黑幽幽的树洞。
像是在无声地笑我。”
泪水自他颊边滑落。
点点滴滴。
打在锦被之上。
将一朵云浸暗。
女人将他搂得紧了一些。
廖孤石目光悠远:“我从小在娘身边长大。
和她很亲。
可是很少见她笑过。
我爹文才武略皆有所成。
可称是当世上上人物。
虽然常不在家。
对娘却是极好。
每次出门。
都会给她带些礼物回來。
可是娘笑着接下。
背过身时。
眼睛又会被愁绪填满。
我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开心。”
“小时候……最常看到的。
就是她坐在屋檐下。
望着院子里那株红枫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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