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六院的病房。

于欽發揮著耍寶功力，逗得毛蕓越前仰后合。

疊衣服的毛小優，時不時跟著拾笑。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頑皮！”毛蕓越說。

“是吧？

還是阿姨記憶好！

小優，你就不行！”

毛小優驚訝地望眼于欽，又看看母親。

“媽你認識他？”

“認識...不認識啊？”脫口而出的話，毛蕓越又不太肯定。

“剛才我說了什么？”

“毛阿姨你肯定見過我啊！”于欽加以肯定。

“哦...那就是吧！”

這時，李主任站在病房門口，向毛小優招手。

“毛蕓越家屬來下。”

“哦，這就去！”

“阿姨自己先玩，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毛小優走進主任辦公室，于欽被擋在門外，他無聊地來回踱步。

過了許久，她表情凝重地拿著一疊報告出來。

“怎么了？”于欽問。

她沒有回答，愁容滿面地坐在等候椅上，歪頭看向走廊盡頭明媚的窗。

“說啊！”他焦急追問：“優優，到底怎么了？”

“體檢報告，我媽肝臟有異常腫塊，需要穿刺做切片進一步確認！”

毛小優閉上雙眼深深呼氣。

她厭倦了在渾濁中掙扎，一波接一波像似永遠看不到希望。

于欽掠過報告單仔細看完，抿珉嘴唇輕拍她的肩。

“嗯...現在醫學發達，發現早是好事，別擔心，一定不是！”

她強撐精神回到病房，病床上的毛蕓越正盯著電視畫面中的風景入神，臉上流露的向往，讓毛小優泛起心酸。

毛小優緊握母親的手，坐在床前陪她暢游。

“媽，我跟主任請假，帶你回家好不好？”

誰知毛蕓越竟搖搖頭，神情還帶些不耐煩，抽出手推離兩人。

“別打擾媽媽電視，小欽，帶優優去外面玩兒！”

“媽！”

毛小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知道母親的意思。

“那阿姨你乖乖的啊！”于欽急忙拉著傷悲的毛小優。

“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快走，但可別欺負我的優優啊！”毛蕓越叮囑。

“怎么會呢？”

她被于欽拉著走，走到門口不舍回頭。

母親笑得是那么開心，沖她輕輕點頭，催促擺手！

毛小優支撐不住，掩面走出病房，用了許久平復。

“于欽，謝謝你讓她開心！”

“嗨！

又沒做什么！”他心疼地望著她。

“餓了嗎？

吃東西去？”

“對不起！”她搖搖頭。

“我現在很亂，想一個人靜靜。”

“理解！

優優，我送你回去！”

“你打車回家吧！

自己隨便走走。”

于欽雖然不放心，但還是如她所愿。

在來到路邊攔下了輛出租車，他不忘叮囑：“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我去餐廳做監工。”

“不知道該怎么說，謝謝！”她說。

“對我不需要謝，更不要不安！

明白嗎？

拜~”

她的歉意于欽看在眼里，他摸摸她的頭溫暖安慰，坐進出租車。

毛小優若有所思地摸摸頭，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曾經，一個男孩蹲在地上，也是這樣安慰哭泣的自己。

只是無論她怎么努力，也憶不起他的面容。

她順馬路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夕陽落盡，路上滿是匆匆路人。

他們不管步行，還是自駕，又或是騎行，皆像倦鳥歸巢。

也許，只有一家老小的其樂融融，才能稀釋人生的疲憊。

...

老小區東南角的一棟樓下，停著輛黑色汽車，車上的男人看向沒開燈的二樓。

單元摟不時有人出入，每每卻讓他失望。

方文攥起手機下車，走到門禁處又猶豫折返。

外墻破敗的老舊小區綠化雜亂，人來人往很是嘈雜。

他站在路邊點燃香煙，來往的鄰居善意地向他微笑點頭。

住戶們鍋碗瓢盆的聲響，穿越不隔音的板墻鉆入耳朵，空氣中彌漫著爆炒的香。

方文悶笑，也許父母總惦記老房子的好，就是因這最為樸實的煙火氣。

路燈下，終于走來抹身影，沒有衣裙飄飄，卻多了份青春颯爽。

牛仔褲讓她的雙腿更加修長筆直，晃悠悠的走姿，看上去心不在焉。

方文踩滅煙蒂雙手插兜，等她自投羅網。

凌亂的思緒讓毛小優的太陽穴脹痛，她邊走邊揉。

等她發現端在幾步遠的偉岸身架時，雖霎時停下腳步，卻恐怕已無路可逃。

“逃啊！

怎么不逃了？”他語氣冰涼。

沒人知道她的住址，能找到這，是否也得到了別的信息？

毛小優努力穩住，回以他冷淡：“你怎么知道？”

他邁開腳步走到她面前，標準的總裁語調。

“解釋一下！”

果然只有他的思維，才可以做到如此不講理！

毛小優繞至一旁繼續走，她腦袋已成亂麻，不打算爭辯。

“請我去你家？

！”他威脅。

不過，這威脅確實有用。

毛小優停下腳步，并沒轉身。

“我答應過別人，遇上你繞道走，不想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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