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江市东城区解放路小学门口。

虽然还不到放学的时间，但学校门口已经挤满了接学生放学的家长们。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末期，汽车还没有普及，来接送学生的车辆多是一些人力三轮车。

有条件的家庭会在三轮车的上面再安装一个挡风遮雨的棚子。

在这些棚子的空隙里，家长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

梁石爬山解放路小学的教学楼楼顶，用望远镜寻找着那位打电话的老人，他听老人说他的三轮车棚子的顶盖是绿色的，是众多的三轮车中唯一的。

在那辆绿色车棚的三轮车旁，四位老人正在谈笑风生，在那位打电话老人的身旁，站着一位个头不高，皮肤白净的老人。

粗看起来这位老人和梁石在李家湾村看到的老人很像。

可是，这位老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位盗贼，他看起来显得睿智和慈祥，眼光和善，举止稳重。

“像，实在是太像了。”梁石在心里暗暗想着。

学生们出来了，他们向小鸟一样飞向自己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然后坐上三轮车或者自行车开始回家。

一个举止文静的小男孩来到了“老鹰”的身旁，两人没有骑车，而是步行往家走。

梁石的同事悄悄的跟在后面。

经过跟踪，警方摸清了“老鹰”的住处，又通过居委会的大妈了解到，这位老人姓张，叫张大福，搬到这里已经五六年了。

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孙子，而是他的养子。

平时这个叫张大福的人待人和善，从未与邻居发生过矛盾。

警方调查到这里，基本已经证实这个人不是要找的荣门瓢把子老鹰，于是便将调查的资料整理归档，这个任务落到了梁石的头上。

梁石在整理张大福身份资料的复印件时偶然发现，这个张大福的老家竟然和自己的外婆是同一个村的。

出于好奇梁石拿起那张身份证的复印件仔细看了起来。

那个年头还是刚刚普及第一代身份证，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多数都是失真的，很难利用身份证照片核实是不是本人。

仔细端详了半天，梁石觉得这种照片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他也无法肯定身份证与本人是不是一致。

如果换做一般的警察，也许就把那些资料胡乱的装到一个档案袋里，扔到那一堆资料中完事。

可是梁石是个较真的人，他觉得应该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而且他也有将事情弄清楚的条件。

掏出自己的电话簿，梁石找到了外婆家那个村庄的村委会电话。

那个时候，农村里每个村里只有一两部电话，如果你想找村里的某个人，可以把电话打到村委会，村委会的人会用大喇叭喊人过去接电话。

梁石打过去的电话不需要用大喇叭喊，因为他的舅舅是村里的村长，接电话的人正是他的舅舅。

“舅舅，外公外婆的身体还好吧？”

“哎呀，原来是小石头呀，你外公外婆身体都好着呢。

你小子怎么有空给舅舅打电话，不去破你案子呀？”

“舅舅，就是因为破案才给你打电话的。”

“哦，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舅舅一听是破案的事，马上来了精神。

“舅舅，咱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张大福的人？”

“张大福？

我想想，姓张的一共有五家，叫大福的。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个叫张大福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呀，你找这个张大福干什么？”

“你先说他在哪里，我再告诉你。”

“他死了，死了好几年啦。”

“什么？

死了？

舅舅你确定？”

“确定呀，当时还是我负责给他入殓的呢，给他穿上衣服，送到火葬场，再把骨灰抱回来。

没错的。”

听到张大福死了的消息，梁石的心跳加快了。

他知道，他已经快要摸到事情的真相。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耐心的向舅舅核实了张大福的身份证号码，在确认了外婆村子里的张大福与那个接孩子放学的小老头用的是同一张身份证后，梁石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警方更换了在解放路小学跟踪“老鹰”的人手，从“老鹰”接到自己的养子开始，就紧紧的盯在他们的后面，一直到这一老一小进入回家的楼道。

这是一栋四层的单元楼，一梯两户，共有四个楼道，住着32户人家。

鉴于老鹰是个极端狡猾的人物，警方不敢大意。

在天黑之前，除了更换在楼梯口守护的人员外，警方没有派任何人进入小区惊扰老鹰。

入夜，天完全黑了下来。

一个武警中队的人马悄悄的将老鹰所在的整栋单元楼结结实实的包围了起来，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一只鹰也很难逃出警方的包围圈。

梁石和一位同事来到了老鹰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房门由两道组成，一道是外面的钢管防盗门，一道是里面的木门。

木门打开了，一个小男孩出现在门口。

“你们找谁？”小男孩用稚气的声音问道。

“我们来找张大福，请你把房门打开。”

“我爸爸不在家。”

“我刚才看到他进来了，你把门打开，我进去找找。”

“都给你们说了，我爸爸不在家，你们还要找。”小男孩说着话伸手拧开了防盗门的把手。

梁石以及埋伏在楼梯上的武警蜂拥而进。

可是梁石他们把整个单元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老鹰的踪迹。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老鹰领着这个小男孩走进了这个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出去。

老鹰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负责监视老鹰的同事说。

“你爸爸到哪里去了？”梁石抓住那个小男孩问。

“我爸爸回家后又出去了，他说今天晚上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明年早晨叫我一个人去上学。”小男孩对答如流，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梁石。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们的人亲眼看着他进入了这个楼栋，而且这个楼洞口始终有人在监视，老鹰绝没有从这里出去。”梁石想。

经过简单的讨论，梁石他们决定搜查这个楼栋里的所有八户人家，也许老鹰趁警方不注意的时候，进入了邻居的房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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