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中 枕地盖天悲从中来 撕心裂肺怒决离婚(2/3)
是因为她觉得轻轻地打可以被容忍吗?
是因为她觉得无来由的暴力只要不伤得重都可以被容忍的吗?
是因为她觉得学成所受的打她认为可被容忍吗?
为何今天,她看到儿子肿大的脸蛋、血红的眼睛和异常扑闪的眼皮忽然歇斯底里?
是因为她觉得钟理这一次的暴行超出了她的底线吗?
为何一个八岁孩子所受的伤害,要以她——一个成年人——所谓的承受力为准呢?
一切家庭暴力在终止之前,施暴者之外的其他家长均算作帮凶——难以宽恕的帮凶。
为何她这么多年一直容忍自己的骨肉被无来由地痛打?
是因为她小时候也常被父母打吗?
可学成所承受的与她所承受的完全不一样——性质截然不同。
她看不出暴力受害和棍棒教育的区别吗?
怕是她不愿意看出来吧。
包晓星恨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学成的今天,她作为亲生母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悲痛欲绝、她激动、她失控……撕心裂肺中她必须强迫自己做些什么——为了这个孩子。
如果今天学成这般严重的伤害还不能警醒她一个做母亲的,那么这个孩子恐怕真的没希望了。
童年宠溺过度的一辈子都在挥霍索取;童年被打压、不公对待的终其一生都在报复;童年压抑过度的一辈子在追求天***;童年欲求不满的一辈子都在追求畸形的超额的满足……欲望,是一个人在出生后最先接触到的一件东西,而能力是一个人终其一生要努力获得的东西,这两者的平衡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幸福。
如果童年时期对欲望的理解有误或给予极端匮乏、极端过度,这均会给这个人的一生埋下不幸的种子。
八岁的钟学成对人之基本欲望如何理解?
暴力的?
阴暗的?
极端的还是得不到就毁掉?
如果说零到七岁是一个人从动物本能到人类个体的过渡期;那七到十四岁便是一个个体到社会成员的过渡期——人的社会性格正是在学成这个年纪行成的。
童年之于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要,包晓星不是不懂。
为什么对一个孱弱的小儿出手这么严重?
为什么要打孩子的眼睛打孩子的脸?
为什么打完以后不管不问……候诊区里,包晓星靠着椅背,手握湿漉漉的卫生纸团。
她这些年使出浑身的劲儿为儿女盘算,谁成想一切盘算的结果全是无用的泪。
中午检查结果出来了——玻璃体轻度浑浊,轻度的眼前段挫伤,右脸上没有大的伤害。
带着孩子取了药,母子俩在医院外的快餐店里吃了饭,而后她送学成回家。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她给妹子棠儿打了个电话,托她最近帮忙照顾学成,晓棠爽快答应。
后半天晓星赶到服装店,因为只请了半天的假,即便来得晚也要来。
这半天忙的什么她完全神不在线,脑海里只想着两个字——离婚。
五点半下班,她一人顾不得吃饭,在街头的长廊下,抱着手机起草离婚协议书,而后骑车直奔农批市场。
许久不来,还没进店,包晓星双眼先浑浊了。
见孩子爷爷在里面,她立马止住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即便两眼早已红肿。
“大,学成在我那儿呢,我忘了给你打电话。”晓星一进铺子先开口。
“哦!
星儿你来了!”老汉非常意外,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来,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你咋了?”晓星见老汉行动不便于是问。
“我没事。
成儿中午饭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带他去医院了没上学。”钟能惭愧,说不出昨晚的苦。
老人不说,晓星也猜得到。
“我打算……以后把娃儿放我那儿。”许久后,晓星坐了下来,望着地面说出这个平凡又惊天的决定。
“哦!
好!
好好!
搁你那儿也好,净白些!
娃儿也不受罪。”钟头两手拄着两膝盖,头沉得好像要栽倒在地里面。
晓星轻叹,接着说:“我以后天天早早上送他上学,你想娃了下午接他回来。”
“成成成!
我只要有空肯定接他。”说完停顿,而后补充了一句:“看他吃了晚饭,马上送他回你那儿。
娃在这儿……不舒坦,我也担心。”
晓星点点头,没说话。
半晌,她问:“他人呢?”
“谁知道!
昨儿一晚没回来,我下班后他早出去了。
谁知道呢!”钟能难掩满脸的落寞。
“大,我今个来,是为了离婚的事。”一直说不出口的包晓星,这次一想起儿子,蓦地脱口而出。
她说完眼神扑闪地从自己包里取出文件,而后放在了那张曾经被自己砸过的破茶几上。
那茶几中间好长一道缝隙,边上还有玻璃口子。
这大概是她跟钟理离婚的根本原因吧——他能忍受瑕疵和如刀刃一般的玻璃口子,她自己也能忍,但是她这次为了孩子的安危和成长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
包晓星将文件放在玻璃上,艰难开口:“大你跟他说一声,我不想和他说了。
啥时候签字都行,有啥问题都好商量,账——我一个人还,学成——我自己养,梅梅那边——我来说。”
钟能默默地擦泪,怕自己苍老脆弱得失控,不敢出气不敢说话。
本该挽留这个好儿媳的话,惭愧地一句也说不出。
沉默了好一会儿,晓星两脚交叉,望着自己的膝盖说:“大你嫑哭。
每个月我会给你打生活费。
以后……以后……以后他不管你我管,我管不了了梅梅和学成也会管你。
你放心,这么多年你的帮衬我记着哩,娃娃们……也都知道你的好,都记着囔。”晓星哽咽着说完。
太多话要说,到了离婚这一刻却不愿说、说不出。
多说无益,包晓星咬着嘴唇,招呼也没打,蹭地一下站起来转身离开钟家铺子,离开了她的家,离开了她的前半生。
对面的张大姐与她迎面相遇,双眼满是泪花的晓星来不及打招呼,低头大步逃走。
张大姐瞧着远去的晓星,再瞅瞅店里的老头,料想钟家要散了。
悲欢离合,一声轻叹。
继而低下头继续挑拣有瑕疵的薏米,将坏掉的豆子齐齐扔进了垃圾桶里。
“来,宝儿再吃个肉丸子!”晚上六点多,老马带着漾漾在一家牛肉粉的店里吃饭。
今天桂英给他转了三千元做老小俩的伙食费,老马不想浪费,带着孩子多绕了二里路专门吃牛肉丸来了。
一大份牛肉汤,里面一把细细的粉丝、三五片青菜叶子、七九个牛肉丸、一老碗清淡鲜美的牛肉汤,再点了份炒牛河,这便是他爷俩的丰盛晚餐了。
见漾漾吃得慢腾腾地又不太会用筷子,老马要了个小碗小勺给她拨出来一点一点吃。
“这丸子真是劲儿劲儿的,以前咋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呢!”老马嘟囔完以后,捞了一个送进自己嘴里。
“啊呀!”忽地漾漾娇嗔呢喃。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牛肉丸从小孩的小勺子里擦衣服而下,而后跟个玻璃球似的在地上弹跳了三五回合,最后滚到了三米开外的一个垃圾桶边。
爷俩目送那颗牛肉丸找到归宿以后,漾漾无声地望着爷爷。
老马故意闷哼一声,无奈地抽来卫生纸给她擦衣服。
擦着擦着,见娃儿脖子后面一片红。
老马纳闷,不好在店里撩起女娃娃的衣服细看后背,只得藏着问号继续吃饭。
晚上,待漾漾过了躁动期以后,老马拉她去房间照例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话说,有个巫师有个小鬼,他俩为了抢老百姓的烟火钱争着显灵。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