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下 老马整理旧生涯 晓棠思索新人生(2/2)
离开了凯旋门,旅行团很快抵达埃菲尔铁塔,远远地但见那塔高耸入云,如神话故事里的巴别塔走下神坛一般。
一行人走近后观那铁塔结构精密,异常独特地耸立在古老又淡定的欧式建筑群中。
上塔后晓棠在空中俯望巴黎,近空云鱼肚白团团连成片,云底下的四方小楼密密麻麻铺到天边,天是极平的,地也是极平的,天地间清一色灰白楼房,弥漫着中世纪的古典风情。
同在此拍照参观的,大多是外国人,黄发卷曲、高鼻梁、深眼窝、络腮胡,晓棠置身此地,仿佛自己也是个外国人,仿佛自己的前半身空白一片,如那蓝天白云一般空空的什么也打探不到。
站在全新的地方,呼吸着全新的空气,包晓棠似乎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这个全新的自己是临时的还是成品的?
彻底地抽离出原本的生活,生活会变得不一样吗?
晓棠俯望巴黎,如是自问。
三十年来,反观周遭,乡里的街坊、城里的亲戚、深圳的同事……世人日日碌碌,却鲜有快乐知足的。
没钱的人因为金钱不快乐,没房的人因为房子不快乐,没有物质匮乏的人因为精神空虚不快乐……人们抱着碗里的打望锅里的,绞尽脑汁地想变成他人的复制品,所以众生皆苦。
城市是群体的极端,而群体生活的最大弊端是基于比较产生类别或阶层。
一个人即便自己不想比较别人,也会被别人拿作比较。
嫉妒、努力、得到这是群体中人的同质化过程。
当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智慧去追求真我与自由时,他就变成了别人的复制品,肉体和别人一模一样,灵魂被别人瓦解、支配这种身心的不健全像传染病一样,越传越广、越广越传,最后整个社会全感染了“不健全人格”症。
一番辛苦改变了身份、改变了城市、学得了技能,辗转了三十年,自己依然不快乐。
如果一个时代的成功和跨越是以人的不快乐为代价,那么这个时代在人们惶惶一生的记忆中将是仓猝的、失败的、被唾弃的。
童年本是快乐的,自己的童年却很痛苦;青春该是自由的,自己的青春却很迷茫;三十而立以后定是轻松的,可自己从二十九跨到三十一十分十分焦灼……什么能让人快乐?
孩子?
爱情?
家庭?
金钱?
权力?
包晓棠不是没见过同时拥有这些的人,也许他们很有成就感,但他们当中依然有不快乐的。
晓棠的人生看起来好似一场漫长的等待,她在等什么呢?
等待爱情、等待好生活还是等待满天繁星?
如果今晚有星星出现,那她就在宾馆外看一晚巴黎的星星。
如果没有,晓棠决定以后再也不看星星了。
踩在厚重崎岖的石砖地上,一行人在导游的牵引下进了凡尔赛宫。
宏伟的壁画、精致的地毯、几何图案的拱顶、宫殿内外的英雄雕塑……高大的宫殿里陈列着好多伟人的杰作,在一幅七八十平米大的巨幅油画前,三十二岁的包晓棠被彻底震撼了、征服了。
原来自己的生活那么卑微、那么浅薄,浅薄得不堪一击、不忍审视。
浅薄令她迷失自我、人格残缺,只有深沉才能成就眼前的伟大凯旋门、卢浮宫、埃菲尔铁塔。
浅薄从何而来?
包晓棠一路上仔细观察巴黎人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淡定、从容、柔和在中国是少有的。
浅薄从何而来?
晓棠思忖,该是和一座城市的产生、一个社会的形成息息相关。
一切问题产生的原因无不蕴含在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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