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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高楼上下红线两头上强烈(2/2)

那天,他抬头望着,漫天飘舞着死人用的纸钱,从活人的身边飞过。

飞过的还有岁月和大雁,飞来的有一张寒窗十载考取来的大学通知书,跟一张献血数十次献坏身体的病危通知书。

高中的三年,他迎来了最喜悦的时刻,同样迎来了最悲痛的时刻。

可是他有选择吗?

寒门没有选择,只有诀别。

诀别学校,诀别前程,诀别他的奋斗,诀别他的抱负,从操场的看台上,像条山狗走一百里山路回到村里。

失落地回首,那个看台上,他曾经校服校裤沾着前几天工地上的水泥污垢,曾经面对台下是一群穿着整齐干净的同学,作为年级第一名登台,作为全校县竞赛第一名、全校唯一的市竞赛、省竞赛得主登台,作为三好学生登台,作为……

他一直骄傲地站在台前,用贫寒的模样享受着荣誉,那次,他就这么抬头,望着3米高的旗杆飘扬的红旗从身边升起。

可当时,高挂的红旗在夕阳里落下,油生的感觉,就像寒门子弟,即将临门一脚跨入到龙门,又硬生生地给厄运踹了出来。

这一脚,真疼。

这一摔,钻心的痛。

寒门,不是门前一片寒凉,是屋里的贫寒,是屋里人的生命的凄寒。

不单单是贫寒挨冻,是每一步,每一路,都要饱经风霜,风里雪里,雨里泪里,总之不在温室里,艰苦艰难从家的这扇清寒的门,向阳光大院里奋斗。

为何奋斗的总是寒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因为他们像离三一样饥饿。

为何寒门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不是他们有野心,只是和离三一样挨饿受冻得太多了。

想了很久,离三,望着苍穹,望着大厦,忽然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出不快,逼迫着他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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