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未来的记忆已经成为了一笔财富，你依旧是你自己，这是多好的本钱呐，想想那些女频小说里的大女主吧，霸道总裁或者影视鲜肉，让那些帅哥围着你转才应该是你的生活，而不是故作坚强地站在我面前说‘还记得爱我’之类的话，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后宫小说里的渣男。”

“哈，你不觉得油腻就好。”

“那你心烦就心烦嘛，忍一下不就好了，到头来还要殃及到导员，搞得我们两个像有事一样，弄得我今天还要低声下气的来哄你，我好累啊，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温凉把话筒塞到那个还在失神的主播手中，她彷徨失措地挤过人群，沿着江边跌跌撞撞的寻找，来往的路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女孩也一一打量着这些人面孔，但是却没有一张，是自己想要的。

想到这里，温凉有了答案。

温凉抬起头，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

夜晚的街道很敞亮，又是一个九月，道路两边种植的桂花悄然开放，温凉一瞬间好似看见了那些花粉在空气中连续而轻微的爆炸，花香随着晚风迎面扑来，她贪婪地吮吸了一口，这才吐出一句话：

温凉说完这番话后情绪激动，但几秒之后，她又由衷地感受到一种释放后的豁然快乐。

贺天然停顿了一下，温凉不由追问道：“不过什么？”

这种情况在港城很是常见，随着近几年来网红经济的起飞，这里除了游客，更是多了许多户外主播借着城市的夜景辉煌，来此一展才艺。

找人挑战的直播编导也发现了二人的所在，他见到温凉有意向的朝自己点点头，顿时大喜过望，招手示意还在聊天的主播进入下一场挑战。

江上晚风撩人，贺天然与温凉沿着江边缓缓行走，偶尔看到有人在直播唱歌，他们就会驻足欣赏一会。

他们从大街转入小巷，又从小巷进了大街，喧嚣复宁静，宁静转喧嚣，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脱墨江大桥下。

此时与主播挑战的是一个路过的大哥，扯着嗓子吼了一首《北国之春》，十句歌词八句走调剩下两句直接朗诵了出来，效果瞬间拉满，直播间被一群哈哈怪给刷了屏。

“我那天大姨妈来了，不行吗！”

两人同时抬手，喝了一口水。

他转过身，面对温凉，伸出手掌，在半空中不断划动游移，开朗说道：

“这些光子能在空中不断自由传播，但是它们会被其他物质吸收，如果有侥幸的光子没有被吸收，那么它们就能一直在太空中漫游，十年，二十年，我想，不管我的那个温凉在宇宙中的哪一个角落，这些光子总会有亿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带着我的思念，路过她所在的宇宙……不过……”

贺天然关闭了手电筒，仰头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月亮一直都是在的，而我的思念，或许早就应该传达到了吧。”

「这怕不是剧本哟~你们团队又要推新人了？

不过这个小姐姐确实不错，感觉能大红！」

“什么意思？”温凉下意识问道。

“哇……哇~”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诚实的代价固然高昂，但是它却是一把能够打开彼此心门的钥匙。

我太讨厌你的那句话了，我心想，难道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未来吗？

我就一定要做你的月亮吗？

但是，那些记忆中残留的炙热情感，又让我无法对你视若无睹，我很感激那天夜里你对我说的那番话，也庆幸你没有把我当成谁的替身，从那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尝试着接受这些记忆，所以现在，我才会保持清醒地站在你身边，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两个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都不由自主的向彼此报以了一个粲然笑容。

“来吧，我们彼此说一说最讨厌对方的时刻，增加一些坏印象。”贺天然琢磨了一下，刻意引导着两人话题的走向。

“一个是价值感，一个是归属感，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而当时，只有你在不断的肯定我，让我觉得我这个人，是有价值的，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而你的爱，又让我有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我是被爱着的那一个，这让我很幸福。

贺天然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手中的空瓶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准确无误地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贺天然摇头，“他不会恨你的。”

男孩接过水，笑道：“唱首歌送给自己吧。”

“这个世界的贺天然呢，就像野草一样的固执，在外人面前习惯把自己伪装成活得很好的样子，但只要被爱一下，就立即现了原形。

虽然他只是一颗野草，但这并不妨碍他想从自己本就贫瘠的生命里多掏一点给你。”

贺天然一怔，缄默无语。

“我喜欢全部的你。”

“帮我？”

主播很快冷静下去，笑着问：“那小姐姐，你想唱什么呢？”

“只要你愿意，当然！”贺天然无所畏惧。

……

“是诚实回答的呀，你要让我怎么办嘛，你要找男朋友你找去啊，我肯定不会拦着你，我一有家室的人，还能做你奔向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咯？”

他又走了。

“那他掏出来的这些爱，是给你的吗？”

贺天然睁大眼睛，“我是戏文专业落榜了呀，我没骗你呀！”

第二次，两个人都是最好的样子，可偏偏时空狭隘，并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呃……”

我学着一个人一整天，都不失落。

就让我喝醉了，唱着歌，自娱自乐。

温凉眨了眨眼，“你想听我唱歌？”

温凉一口水差点没呛到，“诚实回答！”

温凉眼睛一转，换了个问题：“那为什么你戏文考试那天放榜的时候，你要骗我说落榜了？”

贺天然不说话，片刻后，温凉回想起了当天的具体情形，恍然大悟道：“啊！

我记起来了，你一定是看见我给黎望打电话，然后你就吃醋了，对不对？

你是不是吃醋了！”

余音袅袅的歌声回荡在脱墨江畔，歌曲结束，温凉抬起头，再一次朝人群里看去，人们为她的歌声报以了最热烈的掌声。

“贺天然……你真的很会安慰人……”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给到了对方最大的尊重。

原来，是贺天然将手机的电筒打开了，他随手对着天上的月亮挥舞了两下。

“导演系一试就专门考这些没啥用的冷知识，我都忘了是从哪看来的。”

她一抬头，月亮还在。

主播盯着温凉的脸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哇，好漂亮的小姐姐啊，观众宝宝们有福啦，小姐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感受到温凉投来询问的目光，贺天然没有将她走后的情况告诉她，而是隐瞒道：

“感觉吧，你好歹之前也是薛勇明恋着的女神，哪有那么容易倒。”

温凉沉默了一会，贺天然看着她，咧嘴笑问：“你可别跟我说，又是艺考时发生的那档子事儿。”

温凉一个抬脚，死死踹在了贺天然的屁股上，男孩被踢得跳了起来，狼狈的趔趄了几步，赶忙摆手求饶道：“欸，这游戏是文斗啊，谁上头谁输！”

“我都这样直男了，你还能记得喜欢我，你眼光得有多差？”贺天然反唇相讥。

女孩喝了口水，沉吟了片刻，先试探性问出一个问题：“如果我明天就开始找男朋友了，你怎么看？”

“要是换成我到你那个世界去的话，我跟你也会有一个HAPPY END吧，你认为呢？”

贺天然撇过她递过来的水瓶，不客气地戳穿。

“我看你也不是在帮我，你分明是在气我！”温凉恶狠狠道。

……

“我十三年前就说过爱她，只是她忘了而已。”

明明奢望着，你也再次心动

“嗯？”

那时你的爱，让我感受到了力量与快乐，所以，我也不希望现在的这个你，花光了力量与快乐去爱，这是本末倒置的一种状态，所以我想帮你，我甚至取了个名儿，叫‘天然哥的报恩’，这样说，够诚实了吗？”

笑声在安静的夜空中响起，月色下，少年双手抱着后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两人就这样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

温凉还真是不吃一点亏，贺天然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

少年一直都没有辜负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当时我的状态肯定跟现在不一样啊，而且你换任何一个男人，你看见前女友又是帮忙给一陌生男子查成绩，又是打电话的，心里肯定不舒服啊！”贺天然辩解道。

“为什么想帮我？

我不要刚才那种打趣调侃的回答。”

贺天然来了兴致，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温凉，悄声说：“要不你也上去唱个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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