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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鬼的脚(1/5)

当我要记下,我和我的知心老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曾经一起经历的一件件离奇的经历和一桩桩生动趣味的事件时,我总是感到非常为难,因为我的老朋友并不愿意把这些神奇的事情和众人分享。

众所周知,他这人的性情就是低调得古怪,不喜欢一些陈规烂俗的套路,厌恶一切对他奉承的赞扬。

当他顺利完结一个案件时,对他来说最可笑的事情,就是将那些文不对题的破案报告交给官方人员,然后,再假装一本正经地笑脸相迎,去聆听那些人齐刷刷的贺词。

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就是这副腔调。

当然,还是有些特别有趣的材料,它们会使我有兴趣的在多年后将它们一一公之于众。

因为,我曾经参加过福尔摩斯的几次刺激的冒险事件,这是我本身的特权,但在这特权中也需要我保持谨慎,有时适当的沉默是很重要的。

上星期二,我意外地收到了我的这位侦探老朋友发来的一封电报,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地方可以打电报,你就甭指望他会写信。

电报的内容如下:你为什么不和你的读者讲讲我所承办的最奇特的科尼什恐怖案件呢?

夏·福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对往昔的回忆中搜索到这桩案件的,又或者他又冒出了什么古怪的念头,督促我去描述这件事情。

但无论如何,趁他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之前,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我那记载着案件详细情况的笔记本,在这里,我想要告诉读者的内容就是下面的这个故事。

1897年春天,福尔摩斯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由于日夜兼程的操劳工作,再加上平时就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保养,他的身体渐渐开始支撑不了他巨量的工作了。

同年三月份,穆尔·阿加医生明确地告诫福尔摩斯,如果他不想自己的身体完全垮掉的话,他必须要放下手边的一切案件,给自己彻底的放一个假,好好休养一段日子。

这位住在哈利街的医生,是我之前在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巧合之下介绍给我的这位侦探朋友的,这段话题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福尔摩斯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一心扑在自己的案件上时,根本顾不上照顾自己的身体的,什么人都劝不动他。

不过这次他考虑到如果身体垮掉了,以后会有更长的时期不能工作了,于是他听从了医生的劝告,决定换一个地方,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调养一下身心。

这样,那年春天,我和他一起来到一座坐落在了科尼什半岛的尽头、波尔都海湾附近的一所小别墅,并在那里住了下来。

这个神奇的地方特别有利于调整病人的坏情绪,我们住的这所白色的别墅,就坐落在一处绿色包围中的海岬之上。

你从窗口可以看到整个芒茨湾极其险峻的半圆形地势,四周围都是黢黑的悬崖和礁石,海浪不停地拍打着这些礁石。

就在这个地方,经常会有些海船因为发生意外而失事,无数海员的生命就葬身在这里。

每当北风吹起来时,这个寂静而幽闭的海湾,总会吸引来那些受到风波海浪颠簸的船只,停船靠岸避风。

然而风会突然的逆转方向,西南风凶猛地吹来,那些摇晃着的铁锚,背风的海岸,都在这汹涌的白色波浪中做着垂死的挣扎。

这个时候,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海员的话,他是绝对会离开这个凶险地方的。

但即使是远离海岸,我们四周的环境看上去还是和海上一样的阴沉。

这一带是沼泽地带,四周连绵起伏着孤寂而阴森的沼泽,只有偶尔出现的几声教堂的钟楼钟声,还暗示着这是一处古老的乡村的遗址。

在这篇延绵不绝的沼泽地上,你随处都可以看到某个古老消亡的民族所留下的遗迹,也就是一些奇异的遗留着古老记录的奇异的石碑,埋着死去人的骨灰的凌乱的土堆,还有那些奇怪的土制的武器,似乎表明史前时期的战斗史。

所有这些神奇而充满着无限诱惑力的地方,还有这些被人们遗忘的古老民族所遗留下的某种诡异气氛,都极大地震撼了福尔摩斯的想象力。

他经常一个人在沼泽地里散步,边走边思索。

古代的科尼语就是在这个时候引起了他的关注。

在我的记忆中,他曾经做过推理,说科尼什语跟迦勒底语很相近,它们大多是经那些做锡生意的腓尼基商人传过来的。

为此,福尔摩斯搜集了很多语言学方面的著作,并潜心开始研究这一推断的课题。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使我们身处一个这样宁静的度假之地,在我们的身边还是发生了一起疑难事件,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家门口。

这件事让我有些担忧,福尔摩斯却看上去异常兴奋。

因为这件事情,看上去要比之前我们在伦敦时接手的所有案件中的任何一件都更刺激,更有引人入胜的神秘感。

这件事情使我们好不容易的宁静养息的生活遭到了干扰,接下来,我们被牵扯到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中,这些事件不仅震惊了康沃尔,也震惊了整个英格兰西部。

如果你们还有印象,一定还记得许多年前,伦敦报界刊载的那些不完全报道,关于“科尼什恐怖事件”的情况吧?

现在,距离这个案子的结束已经有13年了,我决定要将整个事件的完全真相公开给你们。

我之前就说过,那些分散的教堂钟楼暗示了康沃尔这个地带有着一些零零落落的村庄,在这些小村庄中,距离最近的就是特里丹尼克瓦斯这个小村了。

在那里,几百户村民的小屋将古老的教堂围在中间,教堂的墙上爬满了青苔,古老而又神秘。

在这个教区的牧师朗德黑先生是一个考古学家,至少福尔摩斯是这样认识他的。

牧师是一个仪表堂堂,脾气温和善良的中年男人,学识渊博,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

他曾经邀请我和福尔摩斯到他的住宅处去喝茶,在那里我们还认识了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这是一位独立生活的勇敢绅士,他租下了牧师的那座又大又分散的住宅区里的几间房子,这也给了牧师一份额外的小收入。

我们的牧师朋友虽然和这位绅士有很大的不同,但做为一个单身汉,他倒是也乐意将房子租出去。

特雷根尼斯先生高高瘦瘦的身材,有点儿黑,总是戴着副眼镜,弓着腰,让人觉得他的身材有些畸形。

还记得那次拜访的过程,牧师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而那位房客却一直缄默不语,满腹心思的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样。

3月16日,星期二,那天吃过早餐后,我和福尔摩斯照旧准备每天的散步,正在一起抽着烟,那两位朋友就突然的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

“福尔摩斯先生。”牧师语调听起来有些激动地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离奇又悲惨的事件,这简直是太离奇了!

正好您也在这里,这简直就是天意了,现在在整个英格兰,恐怕就只有您是最适合帮助我们的人了。”这位破门而入的牧师让我有些不悦,但福尔摩斯则从嘴里抽出烟斗,立即坐直身子,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听到呼叫的命令一般。

他指了指沙发,示意二位来访者入座,那位胆战心惊的牧师,和随同他来的焦虑不安的绅士于是紧挨着坐在了沙发上。

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显然比牧师的自控力要好一些,不过他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还是一直在颤抖,黑色的眼珠发出炯炯光亮,像猎犬一样机警的神态,这恰恰证明他也不再那么淡定了。

“是我说,还是你说吧?”他问牧师。

“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还是你最先发现的,既然牧师也是从你这儿知道的,那么最好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好。”福尔摩斯镇定地说。

我注意到牧师的装扮,显然是匆忙披上的。

而他旁边坐着的房客则衣冠端整。

福尔摩斯简单的推论让他们面露惊异,我看着他们的神情不禁有些觉得好笑。

“还是让我先来说几句吧!”牧师说话了:“然后您有什么需要问的详细情况,再让特雷根尼斯先生来讲,我们不用那么着急着去事发现场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朋友昨天晚上和他的两个兄弟欧文和乔治,还有他妹妹布伦达在特里丹尼克瓦萨的房子里的餐桌旁玩牌,他们都很兴致高昂,玩的过程中也很尽兴,没有任何异常。

特雷根尼斯先生有早睡的习惯,因此刚到了10点时候,他就离开了他们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在吃早餐之前他正习惯性地往昨晚聚会的房子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理查德医生也正驱着马车和他往同一个方向去,经过他身边时,告诉特雷根尼斯先生说有人请他去特里丹尼克瓦萨看个急诊。

特雷根尼斯先生觉得很好奇,就与医生同行。

等他们到了房子现场时,惊讶地发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场景。

两个兄弟和妹妹仍然像之前离开时候一样坐在桌边,桌上放着纸牌。

女的已经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僵死过去了,而两个兄弟则围在一旁像疯子一样大叫大闹。

眼前的一个死去的女人和两个发狂的男人,把前来的医生和绅士都吓呆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惧能够带来这样的状况。

从昨天到现在,这个房子里除了老厨师兼管家波特太太以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而波特太太说,她昨天夜里睡得很熟,没有听到房内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房间也看上去没有任何被偷窃或者弄乱的迹象,究竟发生了怎样恐惧的事情呢?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您能帮我们解决这个谜案,那真的是太感谢您了!”看到我的老朋友福尔摩斯先生那满脸兴奋,双眉紧蹙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场旅行的最初宁静就要被打破了,我们的休假计划就要再一次的落空。

于是,我静默地沉思了一会儿,专注思考着这件打破我们的平静假期的奇异的案件。

“先让我来研究一下看看,表面看来,这案子的性质可不一般啊,那您本人去过案件发生的现场吗,朗德黑先生?”福尔摩斯说道。

“还没有,福尔摩斯先生,特雷根尼斯先生回来后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立马就想到了您也许能帮我们解决,所以就赶来找您了。”“那这个奇异的悲惨事件发生的地点离这里有多远呢?”“往内地走的话大概有1.6公里远的距离。”“那我现在先问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几个问题,然后再一起去案件现场看看,你看这样行吗?”尽管特雷根尼斯先生一直没有说话,但我完全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的情绪从某种方面来说应该比牧师更强烈。

他不安地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一直在焦虑地盯着福尔摩斯的一举一动,两只本就干枯瘦弱的手一直痉挛地紧紧握着。

在听着别人复述着这一桩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悲惨遭遇时,他那苍白的嘴唇不停地在颤抖着,黑色的眼镜几乎可以折射出场景里的恐惧。

“您请尽管问吧,福尔摩斯先生。”他急切地说:“尽管这对我来说实在非常悲伤,但我一定会如实的回答您的。”“那请您谈谈你们昨天晚上在一起的情况吧!”“好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们本来在一起吃晚饭,后来我哥哥乔治提议玩一局惠斯特。

约莫9点左右的样子,我们坐下来玩牌。

我后来离开去睡觉了,那个时候应该是10点15分,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围坐在桌边,兴高采烈地玩着。”“那有谁送你出门的吗?”“哦,波特太太当时已经睡了,所以是我自己开门出去的,但临走时我把大门关上了。

他们房里的窗户是关着的,百叶窗帘没有放下来。

我今天早上去看的时候,一切都是原样,并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

然而我的妹妹布伦达已经在椅子上死去了,脑袋就耷拉在椅子上,我想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这样的恐怖的景象的。”“从你的叙述中看,这真是一件非常离奇的现象了,我想,就连您本人也不可能说出什么能够解释的相关事情吧?”福尔摩斯说。

“是魔鬼!

先生,一定是魔鬼!”特雷根尼斯开始叫着:“这一定不是这个世界可以解释的事情了,肯定是什么东西进了他们的房间,夺走了他们的理智,这不可能是人类可以办得到的事情!”“我担心的是……”福尔摩斯说:“如果这件事是非人力所及的,那么当然也不会是我所能及的了。

但是,在不得不接受您的理论之前,我必须竭尽所能的运用我一切来做个合理的解释。

至于你自己,我猜想,特雷根尼斯先生您应该和他们分家了吧?

显然你们不住在一起。”“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们一家人本来都是锡矿产主,住在雷德鲁斯。

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将这个有些危险的矿产转卖给了另一家公司,并且得到了一笔不错数量的钱。

我不否认,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曾因为分钱的事情闹得感情有些不和,不过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得到谅解了,我们谁都没有过分挂记在心上,应该说我们现在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那么特雷根尼先生,请您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有没有什么可以与您说的这一悲剧相关的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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