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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到底为什么(2/3)

军火在哪里?

名义在哪里?

人家是在平乱!

种种念头纷至沓来,到了最后叶志超脑袋都大了。

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件差使,他算是办砸了!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只能上交,责任四下推卸,也是官场妙方。

叶志超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猛的跳起来:“叫师爷来!

我要给中堂起稿子!

徐一凡真他妈的是个扫把星!”

雪地当中突然一动,就看见一个脸上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盛军士兵悄悄的摸了出来,看看对面没有动静。

注意力就全集中在被大雪掩盖的一匹死马身上,他一边天老爷地菩萨的祈祷了半晌,一边摸出匕首,拨开雪块,跟砍铁块一样的拼命砍着一条马腿。

在被严密封锁住的谷口对面,已经层层叠叠的树起了鹿砦,掘开加深的战壕外面,翻出来的黑色冻土分外的醒目。

在对面绵延的战壕当中,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

一股土豆熬牛肉的香味飘过来,刺激得那盛军士兵发疯一样凿砍着那冰冻的马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砍下两条,掉头撒丫子就跑,在雪地上踩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跑得太急,呼出的白气就笼罩在他头上,像是冒烟了一样。

对面战壕里面,一个白毛巾裹着头脸的禁卫军士兵默默的撤下了架在隐蔽处的步枪,并没有开火。

因为这小子只是来觅口吃的,不是想逃出去,积点阴德,放他走得了。

一个弟兄将他的金属饭盒带过来了,南洋生产的好玩意儿,外形像个望远镜盒子,还有棉套包着饱暖。

这些配套的装具,对面的淮军多咱时候有过啊!

那弟兄笑问:“怎么,又放生了?”

士兵打开饭盒,看着半饭盒烧得烂烂,冒着热气儿的土豆牛肉:“都快饿疯冻死的一帮家伙,反正命令就只要围着,打死那么多人做什么?

都是自己一国的,命令是命令,良心是良心。”

“咳,里面还有一个道台!

据说是李中堂……李鸿章的心腹,我瞧着,咱们大人这次是铁心和北洋掰了!

欺负人也太过界了,哪带这样儿的?

看着吧,和北洋有官司打!”

嘴碎一些的是个庆军出身的老兵,默默吃着饭的是华北招募来的新兵。

他瞅了对方一眼:“当心军棍!

咱们的天职就是服从……扯那些做什么?

不关咱们的事儿!”

那还不知道自己拣了一条命的盛军士兵冲回谷道里面,早等着他的兄弟们就是一阵低低的欢呼。

谷道里面一片狼籍,能够得着的树全部砍了下来,连杨士骧的马车板子都给劈了,生火的痕迹一处又一处,都是用来取暖的。

眼看着这点柴也快用光了,取暖也不敢了,只留着一点烧水烧饭填肚子要紧。

大雪将这谷道盖得满满的,有些地方高出来一块,还能看出盖着的人马痕迹,都是早死了的。

十几匹死马已经拖了出来,割得干干净净。

那些好命还活着的盛军已然没有了编制,各自解体,分成一小拨一小拨的各自聚居在一块儿,互相如临大敌一般的守卫着各自不多的食物和柴禾。

这已经是被围困的第十天了。

每个人仿佛都处在寒冰地狱当中,到处都是高一声儿低一声儿的咳嗽。

那是些冻病的人,丢在一旁,也没什么人照料,有同乡的在,偶尔还给块干粮,递碗热水。

那抢马肉士兵所在的小团体,已经在架锅烧雪水,大块的马肉丢进去,加上干粮泡泡,就是上好的一餐。

香味飘起来,人人瞧着眼热,守着锅的士兵们,手上已经抓着了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围。

杨士骧和叶忠君俩人在一处,躲在一个树根底下,披着挂着,能上身的东西全裹起来了,清鼻涕长流的看着人家开饭。

两人的官位威权,在这个天寒地冻被困十天的时候儿,已经没了什么用场。

叶忠君吞了一口口水,喃喃道:“那些人是我亲兵,能分一点儿过来吧?”

今儿他祈祷灵验了,等马肉熟了。

今儿分量不少,士兵们犹豫一下,还是给叶忠君送来一份。

叶忠君眼睛都直了,身边杨士骧直咽口水。

叶副将犹豫一下,还是分了杨翰林一点儿。

当时杨士骧那个感激模样,简直描画不出。

两人好一阵狼吞虎咽,几个杨士骧的家人都饿脱形了,要望主子这儿凑。

他们在包围中境遇最惨,人人讨厌,别说吃的,不挨打就算不错了。

这么一过来,连杨士骧都一边吃一边踹他们,接着又给几个士兵扔远了。

东西下肚,两人有了一点活气。

叶忠君长叹一声:“要不是那日纷乱,马跑了大半,咱们现在多半还有吃的…………只是烧的快没了…………杨大人,您说是徐一凡搞的鬼,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为什么不干脆崩了咱们,一了百了,这活罪,到底要受到什么时候儿?”

现在杨士骧和他是患难的交情,语气也不在那么高高在上:“叶大人,徐一凡在等整个北朝鲜乱起来!”

他呆呆的看着远处,语调更是有气无力:“……伏击我们的人,说的是朝鲜话。

就是要把这事儿望朝鲜人身上推。

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这脸就看谁来扯破了。

朝廷扯破,就得马上剿了他…………才签了中日天津续备条约,还架得住再剿一个朝廷的钦差大臣?

如果钦差大臣都作乱了,这朝廷的脸面又放到哪里?

既然他能伏击我杨士骧,就知道淮军跟着推进的计划。

怎么阻挡?

无非还是捏个朝鲜作乱的由头,他要平乱,他有责任,各种手段就有余地施展了…………我只是不明白,他这样能熬过下台之难一时,还能扛得住一世?

现在下台,还不失富家翁,中堂再没有要他死的心思……这么一闹,眼前危机是过去了,可朝廷和北洋上下,从此就和他是不死不休!

他能等来什么?

他为什么非要争取在台上多赖一会儿时间呢?

借着平乱的由头,文报往来,最多不过多拖大半年——了不起一年的时间吧。

一万人想造反,那是屁话。

他一扯旗,底下人就散光。

不造反,还得乖乖下台,朝廷应对他,就不是下台了事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听到徐一凡想造反的话,叶忠君早就面如土色。

杨士骧听见他牙齿格格发抖,转头过来居然还笑得出来,拍了拍叶忠君肩膀:“老叶,徐一凡不敢杀我…………杀了我,他这转圜的戏也不好演了。

这样侮辱到中堂,中堂哪怕决裂也不会和他干休!

那他就是突破底线了…………他也就是围着我,等全盘布置完毕,他有充足理由了。

然后再过来没事儿人一样当好人…………这个人…………”

杨士骧沉吟了一下,最后咬牙下了一个结论:“是曹操!”

徐一凡早就到了离杨士骧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他正在暖暖的中军大帐当中,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各处回报的消息。

对于主持这里的袁世凯,他自然是予以嘉勉。

当即委了一个差使,新的总参谋部成立,他就是情报处的首领,他保他一个道台前程!

姜子鸣和朝鲜人负责的骚乱北朝的行动,现在就由他居间调遣。

各处的消息一一回报过来,姜子鸣和南允容动作很快,已经分散到北朝和南朝交界两道。

自从徐一凡进驻朝鲜以来,这里无政府久矣,先是旗人筹饷委员那帮大爷们糟践,汉城中央不敢过问,原来地方官跑的跑,走的走,要不就只能听徐一凡大营的话,接着就是汉城变乱,旧党下台,不少属于旧党的地方官,也被朴泳孝免职。

但是汉城还是管不到这里!

这片地带,近乎空白。

不少在平壤大同江一带起事而败的东学党,都流散到这里。

反正徐一凡也只是守着大同江基地,懒得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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