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2)
跟着张珏去了怀戎城的暗卫是无名,他们此时都不在居庸关。
蝶香到居庸关来原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见不得相见的人,想问宁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宁遥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拿她打笑,说她像块望夫石。
蝶香听后连忙娇嗔,说宁遥还是与从前一样是个坏心的,老喜欢拿她打趣儿。
“放心,他没事儿,再过几日你便能见到他了。”宁遥出声安慰,略带了些笑意。
“谁关系他了,我才不关心他!”蝶香立即反驳。
“哦,那我写信,让他们在怀戎再多待一段时间好了。”
说着,宁遥提笔,作势便要写信,蝶香见状忙握住了宁遥的手,一脸羞报。
宁遥当即抽回手在蝶香额上敲了一下,说来日寻个好日子便将她嫁出去。
初四情况日益好还,已经醒了过来,张珏和无名也回了居庸关。
无名见到蝶香还有些呆愣,而蝶香见到无名也愣住了,还是宁遥和张珏交谈,才又让他二人回神。
两人的反应宁遥都看在眼底,只是二人都为开口,宁遥也选择闭口不谈,而是和张珏了解着一路上的情况。
过了这些时日,怀戎里当初受了伤的人基本已经恢复,正是一偏欣欣向荣的好景象,而张珏也给宁遥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你当初所托之事,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张珏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宁遥,“当年冯氏遗孤离京,淑妃的陪嫁丫鬟也跟着,后来那位丫鬟隐姓埋名结婚生子,后来又削发为尼云游四方。”
“我打听了许久,后来听闻她曾到过北境才顺道来此,前段时间我在怀戎施医,偶然遇见了她。
她说她已是出家人,前尘往事本不欲再提,当听闻你的目的之后,写了书信道明原委。”
宁遥接过信却未着急打开看,而是询问张珏在拿到书信之后可有遇到怪事,见张珏摇头她又看向了无名,无名也摇了头。
“寻冯氏遗孤的人不止我一个,你既寻到了这位丫鬟,想必其他人寻到她也是早晚的事,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就待在医馆,会有人保护你。”
“这些我当时便知道了。”张珏笑道,“镇南将军,我既决定帮你,便不惧生死。”
“我知道,但护住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宁遥看着书信,思索了片刻,又问,“这书信,你可看过了?”
“还未曾看过。”张珏摇头,“这是你要寻的东西,我看它作甚?”
“如此,便一起看吧,说不定知道此事,还能护住你的性命。”
说罢,宁遥拆开书信看了,后便将书信递给了张群。
张群接过信件看后,颇为震惊的抬头,久久不曾回神。
宁遥颇为意外,道自己这些年都寻错了方向。
她想过或许冯氏遗孤会隐姓埋名活过一生,却不想他后来居然又回了京都。
她想,或许她知道了,她母亲当年为何非死不可。
宁遥想,或许当年淑妃送冯玄离宫就是为了让他远离仇恨过寻常人的生活,可她却不知道,冯玄心中藏着仇恨。
他要为自己的亲人复仇,又怎会去过寻常的人生?
宁遥想,她是懂他的。
当年叶钊也不是没劝过她放下仇恨平安的过完着一生。
她原也是想过的,只是后来,当南国军队杀进蜀城,当镇南军以一模一样的方式被评为叛军,但叶昭因为同样的事情死在她面前时,她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复仇。
她曾经动摇过,是那些人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再次陷害,坚定了她复仇的决心。
她和冯玄,本质上是一种人,只是他们选择复仇的方式不同,不然宁遥不会这么多年,半点冯玄的消息都查不到。
她改名换姓,甚至改了容貌,从陈萱成了宁遥,那么冯玄,自然不可能再叫冯玄了。
宁遥想,或许她与冯玄早有过接触,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那些人里,谁会是冯玄?
淑妃,燕池,冯玄。
他或许会选择站在燕池那边,但是燕池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并未有人与他走得十分密切,朝中虽有些人看在与他祖父过去的情分上会助他一二,可那些人却也不会是冯玄。
他藏在暗处太久了。
宁遥想,她果然还是得做些什么,让冯玄主动找上门来。
后面的日子过得还算宁静,林言在一日带领士兵巡逻时发现密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待声音渐渐近了才发现了来的是被马驮着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可疑之人,待林言上前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人竟是燕池。
林言不敢耽搁,将燕池带回了军中,请宁遥定夺。
宁遥不知道燕池究竟遭遇了怎样惨烈的刺杀,毕竟他的伤实在是骇人。
这不是宁遥第一次见燕池受伤,但这一次,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她却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原由,只能立即着手处理燕池的伤。
毕竟她才刚得到冯氏遗孤的消息没多久,燕池便出现在了北境,这实在是太过巧合。
要寻冯氏遗孤,燕池是关键,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了。
宁遥让蝶香小心照顾燕池,自己则寻了个地方打算仔细捋捋这其中的牵连,可却不等她细想,夜里书房内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宁遥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正在看的书,头也不曾抬,顺手便将手中的毛笔扔了过去,正好便被来人握在手里,随后出声笑得随意。
“你想杀我?
即便不欢迎,也不用下此狠手吧。”说着,风白笑着归还了毛笔,四处环顾了一圈又道,“这里虽说比不得你在将军府的书房,但也还算凑合。”
“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若真被我杀了,也是你活该。”
宁遥不曾看他,端了茶喝茶,随后又拿起被她搁在一旁的兵书接着往下看。
“哎,走窗才刺激嘛,况且你早知我来了不是吗?”风白凑上前看了一眼宁遥手中的书,随即摇头咂舌,“与齐国一役,你不是都赢了吗,怎么还在看兵书?”
“无聊,打发时间。”
“那不如,我与你讲件趣事?”说着,风白朝着宁遥伸出了手,在宁遥终于抬头不解的看向他的时候,才笑着开口,“不过嘛,我这趣事可不能白说,你得给些银两。”
宁遥直视着风白的眼睛不曾接话,那眼神瞧得风白心慌,正欲收回手,宁遥便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手上,随即支头看着他,似是很期待他口中的趣事。
风白不安的颠了颠手中的银子,随即将银子收到了怀里,对宁遥的行为颇感困惑:“你这次怎么真么大方?”
“你不是说有趣事吗?
说来听听。”
这下到让风白有些懵,脑子了迅速过了一遍自己似乎没得罪到这位祖宗,才放下心来说他口中的趣闻。
“昭庆公主,已经选定了未婚的夫婿,你猜是谁?”
“是谁?”
“你手下的付谦。”风白观察着宁遥的神色,“他当时查完黄河决堤一案归京,遭人刺杀命悬一线,后来是昭庆公主出手医治救了他,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情愫。”
“皇帝昨日才下旨赐婚,只是如今国丧,待丧期一满,他二人便要成婚了。”
付谦如今孤身入仕,如今在户部当职,因为黄河决堤一案处理得漂亮,如今也坐上看了他的父亲生前的职位,竟也是个从六品的员外郎了。
付允身死,付家与右相反目,如今付谦在朝中毫无背景,选他做南国公主的夫婿,与皇帝而言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下旨赐婚也是情理之中。
“这便是你说的趣事?”宁遥挑眉,又继续看起了手中的兵书,“还不如我瞧的书有趣,你居然还要收我银钱。”
宁遥浅笑道:“怎么,你梦幽阁生意快做不下去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风白颇感无趣,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你身边那个小丫鬟呢?
她不是也到北境来了吗?
怎么没瞧见她。”
“你打错主意了。”宁遥瞧着风白的眼睛,只淡淡的一眼,却叫风白心惊。
“快收起你那杀人的眼神。”风白忙道,“我不过问问,你那小丫鬟厉害得很,我可招架不来。”
“风白,没有下一次。”宁遥正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幽会佳人。”风白继续不正形道,忽然凑近了宁遥,拿折扇托起了宁遥的下巴,“我喜欢的可是你这样的。”
风白话音刚落,只见宁遥目光一寒,暗道不妙,却还不待他看清宁遥的动作,肩膀处便传来一剧痛,是他的右肩被卸了胳膊。
风白当即后退了半步,听得一声剑鸣,颈边随即传来一阵寒意,垂眸便看到了宁遥的玄铁剑悬在颈边,泛着寒光。
“你是来寻死的?”宁遥反问,“如果是,我可以成全你。”
“唉——”风白侧首避开了剑锋,用折扇拨开了宁遥的玄铁剑,“我俩这般交情,你怎么动不动便打打杀杀的?”
“你这般凶,将你来如何嫁得出去?”
“这便不牢你费心了。”说着,宁遥将剑收回鞘中,语气带了些不耐烦,“你到底来做什么?”
“你凶我!”风白瞪大了眼睛,颇感吃惊,“我俩这般交情,你居然凶我。”
风白的反应让宁遥眼角一抽,还不等宁遥发作,他却忽然捧腹大笑起来,说宁遥的反应很是有趣好玩,待笑够了才正色了起来。
“我来是想问问你,我若死了,你可会难过?”
“以你的武功在这世间鲜有敌手,谁能杀你?”宁遥反问道。
“你也说了是鲜有敌手。”风白苦笑了一声,宁遥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有件非做不可的事,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宁遥,你只问你,你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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