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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如梦令一(1/2)

那已经是六年前了吧,当时,她还是陈萱。

差不多是六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在蜀城,第一次见到了蔡筱云,之后便一直磕磕碰碰,到了如今。

六年前,西南,巴郡。

蜀城主城城门口的一家茶铺里,走进了两个官差模样的男子,押送着一个女子进了茶铺,茶铺老板忙上前唯唯诺诺的招呼着,生怕得罪了两位官爷。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瞧那女子戴着手铐静静立在那里,嘴都起皮了,着实可怜,向两位官差讨了许可后,拎起茶壶拿了个碗,又朝着官差点了点头,走向了那女子。

“姑娘,天气热,喝碗凉茶,解解渴。”大爷倒满了水递了过去,那女子却因手上戴着手镣,连碗都捧不住,一双手颤抖无比,茶水都洒了大半。

大爷看不下去,扶着她坐在地上,亲自端了碗喂她,她一连喝了两碗,才缓过神来,同大爷道谢。

许是太久没水喝又没说话,如今说起话来,声音无比的沙哑。

闻言,大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刚刚他瞧那姑娘一双手嫩如白葱,想必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只是如今这世道,怕是落了难。

从前十指不站阳春水,如今,只怕是有得她受得了。

解了渴,官差放下两枚铜板,朝那女子吆喝了一声抬腿便走,见状,大爷又连连将她扶了起来,目送着他们进了城,又开始忙自己的生意。

蜀城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陈萱默默跟在那两位官差身后,看着繁花似锦的蜀城,最后进了蜀城的衙门。

一进门,便是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穿金戴银,衣着颇有些暴露,看到人便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扭动腰肢扯着嗓子喊出了声。

“哎哟喂!”夫妇笑了笑,迎了上来,“两位官人可叫奴家好等,这要是再晚个一时半会儿的,可就要到宵禁了。”

“蔡妈妈那儿的话?”为首的官差一脸的赔笑,把陈萱拉到了她面前,“这是这次的丫头,上头说了,入娼籍。”

陈萱靠近的时候,蔡妈妈嫌弃的拿手中的帕子捂住了口鼻,围着她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是吗?

老娘这儿,可不要俗物。”

说着,蔡妈妈抬手挑起了陈萱的下巴,瞧着她的脸,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得到还算水灵。”

说完,蔡妈妈拍了拍手,叹了口气,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要我收也不是不行,这个价,嗯?”

“这……这也太低了,再多给点。”为首的官差有些不满。

一路上,为了讨个好价钱,他可都没碰过这女人,虽说不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也没有冻着饿着。

“你瞧瞧,她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保不准得了什么病,我不得请大夫?

请了大夫我不得汤汤水水的养着?

不要钱呐?

就这价,否则,免谈!”蔡妈妈摆了摆手,“再说了,她改户籍的事,不得我掏钱?”

“得得得,给钱给钱。”

为首的官差拿了钱摇头丧气的走了,蔡妈妈看了陈萱一眼,冷哼了一声,款款转身,抬手理了理发鬓,懒懒道,“随我来吧。”

蔡妈妈缓步走着,步态尽显妖娆,带着陈萱上了马车。

马车上没有席坐,只有个放满了热水的浴桶,一旁摆了套干净衣裳。

陈萱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蔡妈妈,只见她用下巴指了指那浴桶,便光上了车门,让车夫开车。

顾不得身边有人,陈萱脱了衣服就进了浴桶,手上少了手镣的束缚,活动起来轻便了不少,只是手镣戴多了,如今浸在热水里,疼得刺骨。

陈萱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把脸也埋进了热水里。

许久,她才从浴桶里出来,用棉布擦净了身体,换上了摆在一旁的衣服。

见状,蔡妈妈才开了车窗,让马车停下,带着陈萱换乘了另一辆。

柔软舒服的坐垫,蔡妈妈看她坐定,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了她,“这是上好的药膏,涂在手腕和脖子上,明日便好了,也不会留下病根。”

“多谢。”

“得了得了,我也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做的。”蔡妈妈身上完全没了先前的模样,很随意的坐着,把手上的丝绢丢在了一边,翘起了二郎腿。

车外越来越安静,不久便停了下来,赶车的小厮只说了句“到了”,蔡妈妈便开了车门。

这是一条小巷,看模样应该是后门,有几个打手守在门口,瞧见蔡妈妈便自觉的进了身后的院子里。

“情况特殊,你先在我这住几日,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

蔡妈妈理了理鬓角,又扭起了腰肢,抬脚进了院子。

陈萱沉默了片刻,立马跟了上去。

只见蔡妈妈又变成了先前同那两位官差见面的模样,扯着嗓子使唤下人,嫌弃他们偷懒。

有进了中院,便看到几个长相较为清秀的姑娘走来走去,手中端着托盘,看起来像是跑腿的。

蔡妈妈随口召了个丫头过来,指了指陈萱,便让她带着陈萱去备好的房间。

那丫头轻声应下,转身欲走,陈萱便急忙喊住了她,看向了蔡妈妈。

“这里应该就是妈妈的院子了,我既已经到了,又要去哪儿?”

“你啊!”蔡妈妈侧头笑了笑,然后俯首在她耳边,“早早便有人看过你的画像,要买你回去做小妾。”

说完,蔡妈妈便摆了摆手,抬脚走了。

可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萱,“对了,这里野猫多,你最好别乱走,免得被抓花了脸。”

话里有话。

陈萱看着蔡妈妈远去的背影,一双眸子平淡无光。

那丫头颔首静立在一旁,也不催她,许久之后,才听得陈萱沙哑的声音响起。

“走吧。”

语气平平不辩情绪,又因陈萱嗓音沙哑,听起来宛若鬼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可是那个丫头虽听了陈萱的声音,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想来已是见怪不怪了。

一路曲曲折折,领路的丫头终究是在一处优美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一间房舍,屋旁一隅方池,池中还有几尾锦鲤,相互嘻嘻,墙角一架紫藤花,花下几块石头……这小院虽方圆不过几丈,可一个园子应有的要素都有了。

院子虽小,却可以小见大,足以。

从这个小院的布局来看,整个潇湘馆的布局,应该可同苏杭的园子相媲美了。

“这就是为姑娘今后要住的地方了,我叫春香,姑娘若是有事,可以叫我。”闻言,陈萱看了看四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道了自己的名字春香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陈萱看着她离开,才推开门进了屋。

瞧着屋内的摆设,陈萱又陷入了沉思。

如今她族中蒙冤落难,父亲更是突然就成了千古罪人,朝中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会插手同她有关的事?

当初她族中蒙冤落难,父亲更是突然就成了千古罪人,朝中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会帮她?

她思索着那些彻夜无眠,紧握着发簪闭目养神,顺便听着屋外的动静。

四周静得让人发慌,只有门外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舒缓平稳,想来是睡着了,才放松了些。

这便是她与蔡筱云的初见,说实话,初见之时,她对蔡筱云的影响很是不好,直到后来意外进了镇南军军营,遇到了叶钊,才知道蔡筱云同自己父亲竟是挚友。

蔡筱云这种人,给人的第一映像并不重要,而是需要深交之后才能明白她的好。

这种人往往对外的名声很不好,而蔡筱云正好也不是那种在意自己名声的人。

将阁楼的门窗都关严了,宁遥才出了阁楼翻身到了阁楼的屋顶。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不论那个小兰届时是想从屋顶逃走还是从低下逃走,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

于是,宁遥决定在屋顶上看一会儿风景。

凉州城不似长安,之所以叫凉州,便是因为它独特的风貌。

从屋顶上远远看去,便能看到城郊外的大片胡杨林和胡杨林之外的戈壁荒漠,这座城便好似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太阳已经西斜,那原本就已经湛蓝得如同洗过一般的天空变得更加的蓝了,而在太阳所在的一边,天边的云被夕阳照着,透着火一般的红色,陪着远方的胡杨树,看起来便像远方起了一场大火。

渐渐的,那火光便淡了下去,太阳此刻便彻彻底底的冷了下去,像是累了一般不肯再散发一点温度。

四周逐渐被黑暗笼罩,天边却没有全黑,还透着一点光,没一会儿,天空中便出现了点点星光。

凉州城的夜色于长安城亦是完全不同的。

在长安,那星星远在天机,暗淡无关,一片死气沉沉,不似这凉州城的星星。

凉州城夜空中万点繁星北斗高悬,都似是有着无限生机一般奋力散发着自己的光芒,隐有要将那月亮比下去的势头。

难得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忽然便被一阵乱了的气息打乱了,宁遥心下不爽暗自皱眉。

恰巧一阵风吹过送来了一朵飞花,便被宁遥接住了放在手中借着月光看了看,便用内力将那朵飞花朝着刚跃上屋顶的人飞了过去。

飞花正好便打在了那人背后的穴位上,当即被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

好在那人下盘稳重,并不曾跌倒。

看着随即追来了青嵐,宁遥便抬脚动用轻功飞落在了青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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