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解释，海的西方和山的东边吧。”

老爷子挑选了比较简单的概念，跟谷云讲解起来：“你已经知道了物质的现世、黄泉的彼世、神隐的来世、怪谈的虚世、恶神的泥潭、善神的天空，以及众神的高于天之所。”

“实际上，还有一处地方，我从来没跟小谷云你说起过。”

“什么地方？”

“常世！”

所谓常世，是介于恶神泥潭之上，善神天空之下的第3.5层。

常世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天地，那里也生活着人类、动植物，但一切运转，却并非科学法则，而是名为天纲与地纲的力量。

“常世与现世之间存在着特殊的‘门’，”爷爷说：“这种门，被称作‘蚀’。”

蚀是一种时空风暴，一旦出现，就会在现世掀起巨大的灾难，比如地震、火山喷发、台风海啸等等。

也是经由此，常世的一种叫做‘卵果’的东西，会随着蚀之风流入现世，并在妇女体内着床，形成胎果，从而生下天赐之子。

相反的，小樱的出现，或许能打破抚子的宿命，让她有新的可能也不一定

听着爷爷的判断，谷云暗道：‘所以，才有漫画里的那种结局吗？

’

“本质上，卵果也分为两种。”

可是，面对眼前的老人，谷云不想让对方失望：“我可…”

正常的卵果与妇女的结合，可以是已经受精的小生命，也可以没有这一步。

“在那里，女子不需要受怀孕之苦，”爷爷：“倘若有男女相爱，只需来到里木前，将红绳系在树枝上，再经过虔心祈祷。”

“这种概率非常的低，但并非没有。”

爷爷轻轻抚摸着谷云的头发：“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做那些你做不到的事。”

其中大多存在副作用，有一些则极为邪恶，爷爷说什么也不愿意用那种方式苟延残喘。

谷云发现，自家老爷子真的超级博学，感觉什么都知道一样。

二者都要面临死亡的危机。

爷爷告诉谷云，美夜子的诅咒是三槌家先祖惹的麻烦，与她无关。

他们会活的非常辛苦，会经常的自责、心痛，会因为别人的苦难，吃不好、睡不着。

这就是为什么，蜗牛觉得抚子是在命数之中，被定下了寿终之时。

“啊？”

“卵果，是里木上结出的果实。”

“不过爷爷我啊，”老人笑道：“现在只想乘着生命的小船，顺流而下，去看看，我本该到达的旅途的前方的风景。”

老人挠了挠脸颊，说：“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痛苦的，反而是我自己。”

“即便真的有一天，谷云你做了那样的决定。”

而谷云记得，好像在漫画里，小樱的母亲抚子最后是以灵体的形式，跟木之本一家团聚了。

“不用回答。”

谷云不解的看着爷爷：“为什么？”

无休无止！

“我只剩下两年不到的生命了。”

谷云愣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也就是说，我其实，没有父亲？”

爷爷说：“木之一族分裂后，分散在了欧洲，其中最出名的两支，分别出自德国和瑛国。”

“我在观察抚子的时候，发现小樱的诞生，并非绝对的偶然。”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

“那，又是什么？”

爷爷问谷云，拯救抚子，跟为他延寿，区别在哪呢？

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圣母婊，绝对是爷爷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论实力，大概已经跟日本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差不多了。

以谷云的性格，他不想做出这样的保证。

而德国的那一支，其最后一代族长叫做罗真，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傀儡师和炼金术师。

这一点，谷云就完全不同了。

“没听说过，他是谁？”

哪怕没有这两个孩子，抚子也会在一次意外中，死于27岁的某一天。

死亡不是终点，在现世渡过了漫长的80年人生后，旅途的下一站，叫做黄泉。

小樱的确是胎果生，但那只是她的肉体构成，而灵魂，却来自于库洛里多。

在爷爷收藏的法术里，存在着一些可以延续生命的办法。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建议谷云你多做深入的原因。”

那些灵格需求极高，爷爷自己无法施展的无副作用的禁术，以谷云的力量，绰绰有余。

但，他还有谷云啊。

爷爷相信，只要他开口，谷云一定会帮他延寿，甚至获得永生。

谷云问道：“小樱的出现也是命运使然，是抚子小姐本该经历的人生，我不应该去过多干涉，是吗？”

谷云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确定。

这个世界有许多女子没有与人结合，只是做了一个梦，比如神龙入腹，天使相告，醒来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么说起来，库洛里多似乎也算不上坏人。

这种两两组合里，只有无常世之父母的卵果，经过蚀跑到现世，与未怀孕的妇女结合所生下的孩子，才是活圣人。

爷爷连忙笑道：“虽然我跟你说过，不需要在意他人的道德绑架，可怎么说呢…”

“那么这一切，都是库洛里多的计划吗？”

说实话，谷云还是没明白‘卵果’是什么东西，它是果子，还是什么宝物？

亦或是，常世的女子怀孕后流产了之类的…

在疼爱孙子这一点上，爷爷也是自私的。

这样的人，在除灵界有一个固有名词————活圣人。

如果这是谷云自己的想法和心愿，老人不会去阻止，因为他相信，相信着未来的谷云的判断。

但老人并不希望谷云变成那个样子。

真就是桃太郎，还有孩子是仙鹤送来的，亦或是竹中公主辉夜姬呗。

“我…”

“卵果也有父母？

什么意思？”

也许世人会因此称赞谷云，可爷爷只想孙子能够获得幸福。

如果没有谷云，抚子可能只剩下1年的寿命，而爷爷也不过2年可活。

就谷云现在所知道的，五行家族分裂后的任何一家都有自己的底蕴和手段：‘十名门，原来含金量这么高的吗？

’

当然，爷爷也告诉谷云，真正的善良是不会强求和指责他人的。

“在我看来，库洛里多或许并不是在伤害抚子，”爷爷说：“相反，他其实是在救她。”

“那个…”

简单来说就是，美夜子本该活到80岁，却因为水天后，她活不过30.

然而抚子的阳寿，爷爷当年就给她算过了，就是27岁寿终！

“小谷云知道库洛里多吗？”

听着爷爷的解释，谷云有些自惭形秽，他是个自私的人，真的做不到舍己为人。

“可如果爷爷你的猜测是对的，库洛里多让抚子又生下了小樱…”

如果抚子注定要在27岁时死去，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劫，那么不管小樱是否出生，都不会影响到这一结局。

爷爷开玩笑道：“我们就假设，小谷云有这样的潜力吧。”

“小谷云，只要记住一点，”爷爷说：“人在这世上，最难的不是去做什么事，而是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做什么事。”

“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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