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条缝隙，里面露出乔·玛尼的半张脸。

一眼看到是克雷顿后，他迅速开了门，然后又紧张地转身，似乎在警惕什么。

看到他那么精神，克雷顿也放心了。

刚才那一枪还是有击毙乔的风险的，不过乔一向幸运。

他向侧面一伸手，把外面瘫着的鹰身女妖不流血痕地提进来，然后关上门。

“中尉，你见过这种鬼东西吗？”

乔背对着克雷顿问，他警惕地举着枪对准地上蠕动的残肢。

那截断翅尖端上的畸形怪手正试着在地上爬动。

克雷顿提着失去意识的鹰身女妖打量一番，失望地发现本体可能还没有这处断肢活跃：

女人的头颅向后一仰，撞到后面空置的生锈铁架上，但这点声音比起枪声微不足道。

狗和狼是一种动物，克雷顿能驾驭它们。

“不是新词，而是神学词汇。”

“告诉我你的名字。”

“它好像人。”

鹰身女妖突然睁大眼睛，两行眼泪从它脸上流了下来。

克雷顿的心中好像挨了一记重锤：

治安官这样重要的机构里居然也混入了非人的存在，而且很早以前就有！

鹰身女妖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泪流满面的同时甚至强行做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笑容的表情。

“暗裔？

这是什么新的词汇吗？”

“夜钓，您真是好兴致。”

治安官发出一声轻笑：

“不用谢，我们暗裔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克雷顿到门口警戒外人靠近，留乔·玛尼在仓库里面办事。

很快，他们将鹰身女妖移到了邻近的一个偏僻废弃建筑里。

“我们还不熟悉，所以这是秘密。

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明天可以来总治安署找我。

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

“鹰身女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乔·玛尼手中的枪，眼神充满渴望。

街道的尽头，一个男人拦在前方。

他花几秒冷静下来，蹲到旁边，按着鹰身女妖的两颊强迫它开口：

“你最好说些什么，否则”

“它？”乔不敢置信地用枪口比了比鹰身女妖的身躯：“这也能问？”

那个治安官点点头：“不过这么晚了，即使是圣梅隆教区也不安全，前面刚刚好像有枪击事件发生，实在不安全。

我还是陪你走一段吧。”

因为罗伦战争中从军的经历，他也学过陶顿语，只是不如乔那么好。

克雷顿黄褐色的眼睛在发光。

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乔的表情僵住了，那张脸上生动的感情让他暂时忽略了其他非人的部位：

他扭头大喊：“中尉，这儿不太对？”

克雷顿要是自己也是狼身人头的那种狼人，他可能也接受不了。

“你杀了她吧。”

在黑暗且布满灰尘的空间里，外面波浪涌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但莫名给人一种深沉的寂静感，呼吸都变得湿沉。

乔一手举着烛台一手左轮地对着被束缚起来的怪物，回忆着自己以前的经验。

克雷顿没有再解释，直接从他手里拿下枪，头也不回地向后开枪。

他刚刚干了一件让自己很不爽的事，因此现在比往常更易怒。

克雷顿紧了紧衣领，把左轮丢掉，然后从地上提起自己步枪背在肩上往外走。

它长大嘴巴，属于年轻女性的面容扭曲起来，努力将头向前倾。

为了防止枪管反光暴露位置，克雷顿的征服者步枪套了黑色的厚布罩，他不担心对方看出这是什么。

他一个人沿着原路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路上的民居越来越多了。

克雷顿抱着步枪靠在门边，指头弹竖琴一样拨动着枪管，他看到鹰身女妖年轻面容上的泪水和令人作呕的躯体，心里不知怎么的烦躁起来。

“晚上好，你需要帮助吗？”

“告诉我伱的名字。”

他是狼人，但也是人，这家伙又算什么？

连人的躯体也没有。

“你对这个不知道是吗？”

“我想是见过的。”

“见鬼了！”克雷顿猛然降低枪口。

他停下来，手指受到电击似地缩了回来。

盖利德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的前方就是慈悲街214号的位置。

“它好歹有个人脑袋。

带着它，然后我们换个地方。”

“这真是令我难以置信，你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见鬼，怎么越来越臭了？”

这样的惊慌表现让克雷顿有些不耐烦。

废弃仓库外的夜晚静谧，只有一点点月光照下。

“你是人？”克雷顿拨开那脖子下的羽毛，那里有一圈紫黑色痕迹，边缘已经开始严重化脓了，

倘若这人说的是真的，他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城市啊？

！

他回头看了一眼，庆幸乔没有跟上来。

这里是萨沙市边缘的码头区。

这是租的房子。

女妖的泪水再次泉涌而出，顺着下巴滴下，

克雷顿对于这里的安全性抱有怀疑，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开枪，但那个逃跑的马车夫或许会带着夜晚巡逻的治安官回来检查：

乔看了眼他的枪，还有他背后破碎的窗户，然后回头看墙上的弹孔。

“不用，我只是刚钓完鱼，正要回家。”

那是严重的亵渎感。

味道果然很重。

“走吧，我们白费力气了。”

像这个样子，看到他的狼人形态说不定说不定能接受？

再拒绝下去就显得可疑了。

克雷顿·贝略扛着重型步枪从门外转进来：“你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了给刚死的人火葬时的场景，那些已经被判定为尸体的存在会在火焰中抽动。

这似乎没什么用，长着女人头的鹰看着他。

“可是它在哭啊。”乔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在怪物身上保留了人的部分比全部都是怪物还要让人感到恶心。

“好的。”

“像人更好，说明它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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