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难安。

这就是克雷顿现在的状态。

从玛尼家族的老宅子回来后，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前去通知布鲁诺结束对断翅天使俱乐部的调查。

在侦探事务所，也就是自己家里，布鲁诺给克雷顿倒了一杯茶，茶叶珍稀地放了很少。

“这么快就来看工作进度？

现在才过了一周，你可不要指望我们查出多少东西。”

克雷顿没有计较，他将茶水一口气喝掉：“我没有这么想，现在停止调查，将你们的发现提交一份报告给我，委托要结束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布鲁诺直起身体，神情中带着凝重。

他还记得克雷顿说这个任务是有危险性的。

克拉拉用一声尖叫回答他：

不是说“已经知道了”，而是“很乐意这么做”。

虽然克雷顿在外的标签是个正当绅士，但他因为一直没有成家，在老太太眼里并不那么可信。

也不知道这部分到底是超出了神秘学爱好者的范畴，还是属于最基础的部分所以没有写。

稀薄的银盐溶液对克拉拉造不成多少伤害，但抑制那强大的恢复力还是能做到的。

关上门，他回到书房，心情颤抖得比战斗还厉害。

克雷顿再次来到圣梅隆教区的总治安署。

“我建议你调整自己的态度！”

循序渐进地驯化克拉拉看起来还是有相当高的难度，她相当不配合。

“啊！”

是住在隔壁的房东太太因为听到尖叫声过来查看情况，

她有好几套房子，但克雷顿租的这套是她房产中最贵的一套。

顺便问问自己的评估员到底是谁。

“噗！”

要是克拉拉被普通人发现的话，他在圣莫雷德教区的职业生涯就要结束了，做什么也掩盖不过去。

这种液体内含有卤银，也就是所谓的银盐溶液。

“因为今天我不该在这里工作，我的搭档临时请假，所以我才替她顶班。”

“为什么？”

今天已经是周日了，大厅里的人很多，他必须扯着嗓子说话才能让接待员听见。

至少要搬到一个即使会闹出奇怪动静也不会有人上门查看的地方。

克雷顿点了点头，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不过克雷顿已经找到了能克制她的东西，让她不至于在他离开房子的时候恢复身体逃出来。

“不，我的搭档只是个普通人。”

解决完这里的事，他又追赶时间似的飞快赶到圣莫雷德教区的家里。

他是农场主的儿子，过去接触的动物都是大而温顺的。

“长老会有秘密行动？”克雷顿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这个老太太年逾六十，满脸皱纹，但还是相当警觉，她歪过头，视线绕过门口的克雷顿看向室内，：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有姑娘在尖叫。”

“纸面的报告我会让那位负责调查的助手尽快写好的，最晚不超过下周五就能交来，你记得每天检查信箱。”

盖利德是他唯一认识的长老会成员，所以他就来询问情况了。

克雷顿后退了一步，尽管他没有那么闲，一直有在抽空工作，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反驳的时机。

克雷顿必须承认自己又产生了怜悯的情绪，不过这不妨碍他办正事。

克雷顿也知道这一点，他用胳膊撑住门框防止对方擅自进去：“我刚刚在烧水，但是水壶好像出了点问题，叫的特别大声。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解决掉它了，现在正在处理碎片。”

仔细一想，那个记不清的评估员根本没有说明天要几点到普利策家族宅邸。

克雷顿皱起脸，用力把她按回鱼缸，然后冲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脸。

“我会让女仆多烧一些水送过来的。”

克雷顿开始揣测对方的工作内容了。

趁着克拉拉嘴里在咀嚼不能喷水，他把她拿了出来。

克拉拉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家里的新住客让他不是很能放心。

想要她说话，就必须把她拿出来才行。

“你接着吃，我们过会儿再聊。”他对人头说。

外人看起来，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女的脑袋。

稍微捏开她的嘴巴观察，克雷顿很快后悔了。

接待员指了指楼上：“盖利德先生今天也在档案室值班。”

他再次尝试把她拿出来，这一次做足了准备。

鱼缸里透明的液体并不是水，而是他在照相馆里购置的显影液。

房东太太将信将疑，但因为室内打理的整整齐齐，没有让她找到搏斗的痕迹，于是只好作罢。

他把这一小块扔进鱼缸。

养克拉拉这种玩意儿，简直是堕落！

“发生了一点意外。”克雷顿不愿意多说。

现在却沦落到要喂养恶魔。

对方现在这个表情可不像是完美解决了背后事件的样子。

克雷顿再次翻开翠缇丝的书，想要找到和恶魔快速交朋友的方法，但一无所获。

他给克雷顿的杯子里倒了一点，剩下的大部分又收了回去。

狼人很不满意她的态度，不过又起了好奇——她现在连胃都没有，到底是怎样消化食物？

布鲁诺看了眼他的表情，起身到卧室里拿了瓶酒出来替换掉桌子上的茶。

“说说吧，你是怎么来玛尼家的老宅子的。

告诉我这些，你能吃更多。”克雷顿提出条件诱惑她，手指捏住另一片肉片在克拉拉眼前轻轻晃动。

“他”和“她”在多恩语中是不同的词，他觉得那说不定是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女人，毕竟治安官需要经常和人身体接触来制服罪犯，这对女士来说既不体面也难以胜任。

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兴趣，应该不会有女人加入治安官。

克雷顿不打算一直把她泡在鱼缸里。

就在书房里，就在那钉在墙上的展柜里。

这样的人还真是罕见。

即使失去大部分身体，她还是保留了一些微弱的能力去干涉外界。

克雷顿都被震住了好几秒，但随即脸色一变，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地把她塞回鱼缸里，再用抹布把鱼缸盖住。

没有气泡，只是鱼缸里的液体沸腾起来。

克雷顿还没开门就知道是谁来了。

等他再次回到书房，看到克拉拉正泡在鱼缸里尝试用舌头游泳。

透过光线扭曲的曲面玻璃，她看到克雷顿用钥匙开门进来，脸上顿时浮现愤怒，张嘴怒吼：

“你不担心在平时的工作中暴露吗？”

“宴会当然是晚上七点开始，不过因为我们是特殊性质，你早一点到也无所谓。”

碎肉末平铺在遍布裂纹的舌头上，而克拉拉舌苔上本该是味蕾的颗粒异常巨大，正蠕动着将那些碎肉挤压进裂纹。

或许长老会那里能帮他提升一下知识水平。

“咕噜噜噜.咕噜噜.”

“你要听话。

听话，我就给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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