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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寒 第十九章 金算盘(1/2)

来人有三位,他们都穿一身红衣。

样式和仙考那日的红鸢穿的一模一样,袖口领口以及袍边,都有黑色云纹点缀。

季梧桐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三位都是修仙之人。

后面跟着的两位都是仙士级别。

为首的这人身材肥胖。

不仅长的肥头大耳,两腮挂肉。

那大肚腩更是高高隆起。

大肚腩两侧的腰间,左边挂着一块雕琢精美的铜钱形玉佩,右边挂着一个水蓝色鱼纹布囊,上面附四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

这人左手大拇指带一绿色玉扳指。

最显奢华之处是他右手上的算盘,整个算盘由纯金打造,就连算盘上的算珠上也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红绿宝石。

“嘿,张掌事勿怪!

是在下眼拙,原来是无问楼的兄弟!”

司马家管事拱手而拜,这次不像是刚才敷衍吴安娆那般,而是脸上带笑,恭恭敬敬的颔首。

“司马家管事,我们无问楼这小兄弟欠了你们多少?

我张善友给你。”张善友说话间,手中算盘一抖,叮当作响。

也仅仅这一个动作,季梧桐心中那片心境一阵波澜。

这张善友怕是已经坐稳了仙差境。

“张掌事说笑,五十两银子罢了,既然是无问楼的兄弟,买个交情,不要也罢!”

司马家管事一改刚才的怒火逼人,微微一笑。

“哪敢哪敢。

买交情也是我无问楼花钱买司马家的,哪里敢让堂堂司马家攀我小小无问楼的交情。”

张善友话罢,随手拨了拨算盘上的珠子,腰间那布囊开了一道口子,一块巴掌大的银饼缓缓飞到司马家管事面前。

“多出来的,就当是请几位喝酒了。”

张善友一笑,周围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要说大气,这万朗城的无问楼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谢过张掌事!”

司马家管事不客气的将面前银饼收入囊中,带着几人离去。

“多谢吴姑娘,还请别吝啬,您下个月的曲儿,我无问楼包了!”

张善友笑着走到吴安娆面前,手指再次轻轻一动,三颗指甲盖大小的金珠子飘出腰间布囊。

“张掌事哪里话,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

吴安娆颔首回礼,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季梧桐,浅浅一笑收了那金珠,消失在街口。

这场闹剧来得快,去的也快。

看热闹的人们四散而去,只有季梧桐牵着大白,默不作声的跟在张善友身后。

“亏!

真亏!

一个铜板没挣,反倒搭进去不少!”

看着人群散去,张善友边走边扒拉着自己的算盘,满脸横肉颤动。

这每日出门要是没捡到一个铜板,相当于赔了俩。

“张掌事!”

跟在张善友身后的季梧桐终于开口。

娘亲说不能给旁人添麻烦,不要欠旁人人情。

却不料,初来乍到万朗城第一日,就闹出了这样的笑话,欠了天大的人情。

季梧桐追了几步来到还在打算盘的张善友面前,将两颗祸斗的妖丹全部拿了出来。

“小子!

就这两颗,将将能抵了吴安娆的人情,你还欠我一块银饼!

给我记着!”

张善友看到两颗妖丹一把抓了过去,扒拉算盘的胖手终于歇了歇。

“回去你抓紧给我把这身寒颤衣裳换了!

都不知道红鸢怎么想的!”

张善友甩着脸上的肉,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梧桐,脸上尽显嫌弃。

“这是我娘二十九那天,给我新买的。”

看着往前走去的张善友,季梧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除了有点脏之外,暖和的很。

“算盘打得响,吃穿方能好!”

走到前面的张善友嘴里念叨着,算盘声依旧不绝于耳。

穿过食香四溢的西街,进入万朗城南街后,依旧是香味扑鼻。

胭脂水粉,秀色如人眼。

花红柳绿,细语侵人心。

季梧桐哪里见过这场面。

背好大弓,紧牵大白,左躲右闪。

身旁是一对对痴男秀女,酒肉奢靡。

抬头是楼阁上薄纱轻绢,玉指勾魂。

张善友在前,那双打算盘的手四处招展,笑声中如风采花般游走。

季梧桐在后,神色躲闪不及,引来一阵阵嬉笑挑逗。

行过百米,眼前终于清静。

面前是一栋五层高的楼阁,楼阁上挂着一烫金牌匾,上面写着无问楼三字。

季梧桐仰头看去。

根根红柱,条条青梁。

这里的喧嚣热闹,和他的想象中的仙门不一样。

四面红灯高高挂起,百色彩带亭台落下。

窗上是山水鸟鱼画作,瓦片是琉璃映光四射。

愣神片刻,季梧桐抬脚进到楼中,一楼酒肆欢歌,喧嚣正盛。

二楼静雅别致,香茗墨宝。

三楼四楼有房四十八间,随着张善友,季梧桐来到第五层。

与三四层作为客栈之用不同,五层更像是迷宫一般,一个个房间门上都挂着无问楼仙士们的名字。

左转右拐,右转左拐。

张善友将季梧桐带到一间房前。

“快换了衣裳,来二楼找我。”

张善友说着用他的大肚子顶开了房门,不想再多看季梧桐这穷酸样一眼。

抱着肚子,晃着身子,往走廊拐角处走去。

这屋内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一盆清水,再加上墙角的一个衣柜再无其他,简单的很。

季梧桐来到床边,床上一件红袍,两件打底衣,早已经准备妥当。

并不着急换衣服,这样一间房屋,让季梧桐终于松了一口一般坐在书桌前。

坐在这里,季梧桐才明白娘亲嘴里的那一句句小心是为何意。

人生这一路还要走很远。

出了家门翻几座山过几条河就会发现,原来的行路难在书上在嘴里,在无病呻吟和清晨的学堂里。

如今的行路难只在脚下,张口说不出半点,翻书找不到答案。

“这还像些样子,就是少了些贵气!”

换好衣服的季梧桐来到张善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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