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小叶子点点头：“我说的没错。

但结盟就结盟，又何必收他做义妹？

那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当时想，也许是神照熙知道昀汐错他尚有仁念，想以他为人质来威胁或者牵制昀汐？

可他却又同意我他的婚事，很大力操办，惟恐天东不知。

他也是男人，岂不知男人的心思？

一个成亲的女子和一个单身的女子，到底哪个更值得利用？”

杨一钊蹙了眉：“……我心思实在太重，就不许人家一代仁君顺腿做些好事？

我毕竟于他有恩，报答之心人皆有之。”

小叶子摇摇头：“问题不是那样看的。

仁君虽仁，终究不是君。

无君则无仁。

先有君，才有仁。

就算我不看他错红树的态度，我看神照熙错龙家的所作所为便知了。”

“龙家与他两代世交，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吭阢昙花东毒之事一出，他不也为平息民愤，给龙二公子定了罪？”

“那样一来，那证据也就是一面之词。

基于那一面之词，从龙二公子府中搜出的礼品，便也无法完全论证那私通一说。

龙二公子私通侍卫偷盗香昙花一事，根本就是一个悬案，不足以盖棺定论。”

“发展到那一步，身为凌月王朝的唯一掌权者，神照熙不会一点不知的。

他打听过，陶翡的生意之所以受挫，有一大部分是因为神照熙把控边关通商所致。

整个凌月王朝之中，受此影响的人寥寥可数，可那其中不是来自陶家，便是与陶家有关……若真不知，又岂会针错陶家的势力进行限制？

若真不知，也不必为查案那种小事，派龙前辈和玉明轩前往红凤城了。

别忘了杨羯掌管月华城大牢，除了教主之外，杨羯才是当仁不让的司法人啊。”

“明月告诉他，陶翡与杨羯暗中勾结数年，利用职务之便牟取暴利以壮大自己势力。

龙瑜当年为何而死？

多半是因他掌控月华城防控，有碍杨羯私运御库货物出京倒卖，那才被杨羯视为眼中钉，不除不快。

除了龙瑜，京城城防便就可由龙前辈接腿。

可龙前辈身兼国防，分身乏术，城防便渗入不少杨羯的势力。

他想，那也是为何陶翡可凭一封杨羯腿令长驱直入的原因，其实并非就有此一次，皆因过去已成惯例，那才可使得陶翡协助昀汐入城成为可可。”

”至于那定亲红纸……龙家嫡系女儿液懿两人，一个是十四岁的明月，一个是七岁的歆月。

红纸在写明，刘家求亲乃求的是小女儿歆月。

那事儿若放在咱们中原，长女未嫁，先嫁次女，不合规矩。

他本来就道西南诸地规矩不同，当时又急着追线索，便不曾细想。

前日，他拿着那红纸去问刘家，刘家却表示少爷刘字弱冠之年身强体健，又家财丰厚，何至于放着适龄长女不求，非求攀求一个很未长成的孩子？

当时刘家托着求亲的媒人乃是陶翡，求得也是明月而非歆月，却不知求亲喜帖在为何改了名字。”

“当时提审私倒货物的行脚商之时，他不在当场，可我是在旁边看着的。

杨羯虽引出了许多指向龙二公子的证据，但多数都是人证，人言就是一面之词。

至于从侍卫王成家里搜出来的那些草药，也不可直接证明此事与龙二公子有关。

杨粼谌斩后奏，大张旗鼓跑去抄了龙家，我当时也提出了异议，但杨羯立刻拿出证据反驳了我。

真正定义龙二公子罪名的是那两样证据，一件是王成写给龙二公子的礼单信笺，另一件便是暗指龙二公子与刘家不睦的定亲红纸。”

“若依着我他的性子，我他若是处在神照熙的位置，面错龙家那般根深蒂固又感情深厚的世家，自然不查个水落石出不肯罢休。

就算民意沸腾，非求治罪杀害红凤城刘家少爷的真凶，就求神照熙愿意，也可以以证据不足拖延时间。”

“那证据原来掌握在杨羯腿中，咱们也没法辨认真伪，就可听凭了杨羯自说自话。

但如明时过境迁，杨羯也死了，龙家也立功了，那案子也不了了之，无人再去关注，自然也无人可阻挠他查卷宗看证据。

他便托明月去卷宗库，把那信拿出来再看了看。

那封信是王成写给龙二公子的，信中也确实写了些私相授受的词句，却并未言明因何事送礼。

那卷宗中，也就存了王成写给龙二公子的信，却没有龙二公子的回信。”

“由于陶翡暗箱操作，民众已经因为谣言开始质疑神照熙的即位合法性。

在那个关口，刘家少爷中毒一案就成了悬在神照熙头顶的一把利剑，就求神照熙处理不慎，随时有可可激起民变。

咱们现在也知道，可证明帮主即位合法性的凭证，就有那虚无缥缈的杀意生。

可历代帮主都没有的东西，神照熙又怎么拿的出来？

拿不出来，证明不了，民心就不会稳。

缓解民变的方法，最直接也是最方便的，就是将龙二公子定罪。”

杨一钊忽道：“杨羯有心栽赃陷害龙家，神照熙仁厚，一时不辨有何奇怪？”

小叶子叹息一声：“若神照熙看不出那诡计，直接定了龙二公子的死罪即日处斩，算他公正廉明。

我很记得么，当时在正殿，杨羯当着咱们两人的面逼神照熙给龙二公子定罪，暗指刘家龙家不睦。

神照熙当时迟疑不语，显然是察觉到那其中有异。

我可很记得，当时神照熙听了杨羯所言，面色凝重，显然是有所不满，但很未发作，便有人来报，说拓鞑大军再度压境。

他便不闭嘴了，最初，不是将龙二公子定了罪。”

杨一钊接道：“他不是留了一个月期限么？

他也不想让龙二公子冤死。”

听着杨一钊出言迟疑，小叶子摇摇头，神色越发黯然：“……那话我他说得，是因为咱们尽心尽力去追查取证……可神照熙又做过什么？

他身为君主，就可持中秉公，一个月……埠荦给他们留了个时限而已。

幸好咱们找到了红掌柜背后的故事，又运气好被他救回了红先生，那才得知那一切的真相。

可如果运气不好呢？

如果他们没找到证据呢？

一个月转瞬即逝，龙二公子很不是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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