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好痛。”

“小姐，我娘死了，我就晚去了半日，我娘就一个人在家咽了气。”

谢知筠坐在床畔边，在黑暗中描摹他的眉眼。

她收回手，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她作甚来看他是死是活，平白把自己冻僵。

再战方歇，已是鱼肚泛白，天将微明。

卫戟觉得好笑，却并不在意。

卫宁安声音嘶哑，如泣如诉：“若非为了她，长兄怎么会死？”

他是温热的，脉搏强健有力，蕴藏着勃勃生机。

谢知筠心头一紧，转瞬便冷哼一声：“放肆。”

可还不等谢知筠起身，他双手合拢，直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整个人都扣进怀中。

他们大房夫妻所住的春华庭是去岁才刚建好的，取的是北越旧都的形制，白墙青瓦元宝脊，古朴而优雅。

他一个大老粗，隆冬雪地都不怕冷，厢房里只放了一个火盆，谢知筠远远便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蛰伏在罗汉床上。

卫戟十五便上阵杀敌，大小战事经历百场有余，他想要钳制柔弱妇人简直轻而易举。

紧接着，眼前虚妄轮转，哭声凄凄，怨念盈天。

她瞧不上他不会舞文弄墨，只会舞刀弄枪，纯粹粗人一个。

他的手微微下滑，一路来到那跟碍事的腰带上。

卫戟此时却松开了手。

“不放。”

他松开了手上的乌发，懒洋洋翻身而起，光脚直接去了窗边的长榻。

他们两家联姻，是锦上添花，亦是雪中送炭。

他在她唇上呢喃：“你难得乖一次，我为何要放？”

卫戟低下头，用那双漂亮的星眸仔细端详谢知筠。

而他虽从未说过厌她的话，却很少回正房来住，往常都是初一十五回来一趟，仓促行过云雨之事便走。

“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胆太小，什么都不敢说，不敢求。”

他是肃国公治下八州中最具风采的少将军，亦然是人人称颂的小公爷。

卫戟似乎才醒，亦有些茫然，那双漆黑的眸子少了平日里的凌冽锋芒，多了几分柔和。

谢知筠就是在此刻醒来的。

到了最后谢知筠实在觉得累了，这才嗔他：“蛮子，我累了。”

不知道怎的，谢知筠一颗心归于安然。

旋即，谢知筠就说不出话了。

谢知筠抢了卫戟的软枕，远远躲进另一床被褥里，对卫戟怒目而视：“蛮子，蛮子！”

他的热情让谢知筠一下回忆起了梦中灵堂的冷意，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稀里糊涂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谢知筠转身就要离开这冰冷的屋子。

一瞬间，冰火交融。

谢知筠下意识伸出手，在卫戟修长的脖颈上轻轻一触。

或许因为那个梦，亦或者她尚未清醒，谢知筠的目光就直勾勾落在了牧云面上，看着她那张熟悉的清秀小脸发呆。

牧云手上微顿，有些慌张：“小姐？”

谢知筠心中却没有来一阵心悸，她捂住心口，安静喘了一会儿，才发现牧云眼中有着不甚明显的血红。

她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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