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李信在白展堂带路下，来到万利当铺。

起初钱掌柜没当回事。

老白是个跑堂的穷鬼，李信这个生面孔也一身廉价布衣。

但当后者亮出两颗玻璃弹珠后，钱掌柜那圆滚滚的肥胖身体，差点从座位跳起来，急忙派伙计叫来了钱夫人。

奉上好茶后，几人坐下详谈。

等茶喝都了两杯，价格依旧谈不拢。

“一万两！

这对琉璃宝珠是我东山再起的唯一资本，少于这个价，我就去别处！”

李信咬死了底线。

他称家中突遭大难，只带出了两颗琉璃珠，再无其它底牌了。

“高了，这价格太高，整个七侠镇除了我们这儿，就只有另一家小当铺，它更吃不下这对珠子。”

钱夫人有些急了。

赖嬷嬷可是贾府里的管事之一，手眼通天的人物，钱夫人不敢怠慢。

“这不，新带了个好苗子，准备进府去给老太太看看，顺道路过你这儿，也认个脸。”

“拦腰砍也太狠了！

李兄弟你怎么说，实在不行我再陪你到处问问？”

后者正兴高采烈摩挲着玻璃珠呢，压根没瞧她。

“别走！

就依你！”

而后目光一转，注意到了李信这边桌上，用白布垫着的两颗玻璃弹珠。

白展堂觉得价太低，但东西不是他的，还得李信自己拿主意。

到时候献珠到贾府，功劳也是一人一份。

“五千两？

真当我傻？

最低一万两！

加上这个丫鬟！”

赖嬷嬷总算松口。

那个穿着廉价布衣的男子，想要买下她。

“一万两银子。”

那几乎不会出错。

见李信浑身上下穿着便宜布衣，更是闪过鄙夷之色。

“快谢过钱夫人。”

现在前功尽弃，又绕回最初的一万两了。

她十分怀疑这对宝贝，居然是眼前的穷酸庶民所拥有的。

接下来就容易了，赖嬷嬷借了当铺的人，差遣去赖家传话，让赖家人把晴雯的卖身契送来。

赖嬷嬷催着晴雯接过了碎银。

李信忽然道。

可就在此时，一老妇一女童走进了当铺。

不过都没往歪处想，都认为他是单纯要个丫鬟服侍而已。

大户人家，哪有见面礼给碎银子的。

他其实决定卖了，五千两就五千两，懒得再到处折腾，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可眼下事态超出她算计了。

“都说了只要她！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既然你们没有诚意，这买卖不做也罢！”

“哟！

赖嬷嬷，您老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他自然是通过“赖嬷嬷”、“晴雯”两个称呼，确定了她们是谁。

当然，此时的晴雯似乎尚未入贾府，还只是属于赖家的小丫鬟。

“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还需白兄指个地方，千万别给我省钱。”

赖嬷嬷面色变幻一阵，挤出笑容：“这位李公子，晴雯还太小，不懂怎么服侍人，要不我挑两个十五六岁、温顺乖巧的？

保证漂亮，包你满意。”

感情你是看上这漂亮丫头了。

对此，她的情绪波动不大。

“好一对琉璃宝珠！”

李信淡笑点头，对赖嬷嬷明显的轻视毫不在意。

赖嬷嬷也是一笑，脸上堆起皱纹，轻拍身旁的女童胳膊道：“晴雯，这位是钱夫人，本事大着呢，还不快请安。”

钱夫人气定神闲，不肯同意这个价格。

也确实，李信耗不过她，开始有些动摇了。

后者也是一脸便秘难受。

“是个美人胚子，来，拿去买糖吃。”

李信皱起眉头，十分纠结的模样。

她有得是时间耗下去。

“一万五千两！

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这对宝珠是伱的？”

“李小哥你弄错了，这丫头不是我的人呐，你要是缺人服侍，可以另挑两个给你，不过这价实在太高了。”

钱夫人热情地起身迎接，脸上笑开了花。

随后双方签好契书，完成了交易。

钱夫人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她觉得李信太嫩，这把生意已经稳了。

“唉！”

“我就要她！

再加一万两白银，这对宝贝归你！

否则就算了，我换地方，不信好东西没人要！”

可惜李信不吃这一套，收起玻璃珠就走。

很快赖嬷嬷再次露出笑容，道：“既然这是钱夫人的买卖，我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她虽然刚到十一岁，脑袋瓜却好使，能看清眼下状况。

他对白展堂抱拳谢道：“白兄，这回多亏你在旁助阵，否则单凭小弟一个，万万压不住场面，必然要吃亏，这么着，我请你去大酒楼吃顿好的，千万别推辞。”

加上佟湘玉提醒过，万利当铺有贾府背景。

钱夫人重新坐回位置，恢复到之前的谈判状态。

他牵起晴雯的手就往外走。

白展堂也是挺起胸膛，跟着李信往门口走。

钱夫人为难地看向赖嬷嬷。

“钱夫人，这俩琉璃宝珠是极品，死当一万两真不贵。”

晴雯欠身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晴雯是赖家精心训教的苗子，准备想办法博贾母开心，送进贾府的，说不定还有机会入那宝二爷的屋，那就等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操作把李信和白展堂看懵圈了。

女童十岁上下，清丽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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