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真实心意(1/2)
菱兰一早由后罩房回到清辉堂,便觉院子里诡异的平静。
这个时辰了,世子还未去上值,且居然,又回书房了?
书房的地龙修好了?
她瞅一眼在书房门口站得笔挺,目都不敢斜视的顾飞。
清辉堂总共就这么几个下人,这些日子她与顾飞还算熟识,看他那神情便知约莫是有了什么麻烦事。
昨夜世子晚归,她家姑娘也担忧来着。
可朝堂上的事儿,不是她们能操心的。
菱兰也便没有多想,径直往主屋去。
外间还好,她许久没住,和平日里无甚区别,可里间……
菱兰一进去,就楞在原地。
温凝还未起床,这没什么稀奇,她家姑娘惯来贪睡,尤其冬日里。
可前阵子搬来里间那些高高低低的书卷都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加放在屏风边的书桌也不见了。
地上散了一地的纸屑,还无人打扫。
世子千好万好,动手就是不对,活该被晾着!
好好的日子不想过是罢?
那就休怪她翻脸无情拒不配合了!
此时的书房内,气氛比主屋更加冷凝。
温凝本还睡得迷糊,被菱兰这么一惊呼,昨夜的发生的事全部涌入脑中,浅茶色的眼底马上涌出愤慨,尤其在看到菱兰手里的纸屑之后。
书房里也是死一般的静。
可眼下,两人吵得又分房了,这庄子,去还是不去了?
顾飞和徒白又互相推诿片刻,始终没人敢勇为人先,进去书房问一嘴。
好消息!
这下不怕进书房了,公子听到这消息定会欢喜。
顾飞说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灯烛倒了,屋子的地上又是枕头又是纸屑的,谁都不敢多看一眼,只隐约觉得夫人躺在床上,像是在哭。
接着径直走到她的妆奁前。
以此静心。
书房的地龙已经重新烧上了,但温度烧得不高,入内,有淡淡的墨香。
徒白怔了下:“属下失职,并未查到宜公子全名宜春。”
菱兰哪还顾得上手里的什么“和离书”,随意将那些纸屑放在榻边的矮几上,就坐在榻边去看温凝脖子上的“伤”。
良久,他的后背如他所料的沁得有些湿润,裴宥才又开口道:“你去查,瑞王是否在香椿街置有一处院子,在里面养了一女子,还养育一子。”
她家姑娘与世子吵架了?
谁叫他们世子爷打她家姑娘?
那脖子上吓死人的痕迹,现在还没消呢!
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人都死了。
徒白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众案卷里翻到那一卷险些要被销毁的。
他在磨墨。
她以为他理智回笼,多少有些愧疚,才说出“抱歉”这两个字,哪知他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看起来是彻底平静下来了,再开口却是:“此番知道你的真实心意,倒也极好。”
徒白在顾飞的注视下,挺直胸脯,推开了书房的门。
徒白脚步一顿,生生忍住再次抬头的冲动,便听裴宥沉着嗓音继续道:“我有话,要亲自问一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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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国公府莫名地冷清下来。
顾飞与徒白对视一眼,果然,无知就是幸福啊……
纸屑上有字,菱兰不识字,但几个简单的她还是认得,有心一留意,竟然给她拼凑出“和离书”三个字,顿时被吓得面色发白。
徒白差点以为那案卷是朝着他砸下来,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世子那夜不辞辛苦赶去天脉山包了三日的庄子,这两日那庄子都筹备好了,十六传信来,不止备了烟花,平日里夫人爱吃的糕点、水果,都备得足足的。
上元节前夕,顾飞和徒白在书房前大眼瞪小眼。
顾飞心领神会,王勤生一过来便低声道:“勤生,你最擅长揣度世子心意了,你去问问世子,上元节打算如何安排。”
紧接着徒白就接到传唤,要他去拿去年时,宜春苑那位宜公子的相关案卷。
就等着二人过去了。
“巧了,我就只能干不能说。”
昨夜那么一番折腾,裴宥总算清醒过来,冷静地说了声“抱歉”。
“公子?”徒白几乎要怀疑他是没听到。
世子带着夫人下江南那几个月,府中也没什么人往来,但那时府上的气息是安宁。
这两位主子回来之后,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突然就冷下来。
顾飞正在外面等着他呢,一见他出来,便用嘴型问了一句:“如何?”
若是王勤生进来便知,他家公子只有在心烦气躁,连书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磨墨。
徒白屏着呼吸,想要直接退下,又觉裴宥的话应该还未完。
她也不像从前那样在温凝面前各种劝和了。
极慢地磨,将磨出来的墨倒入瓷瓶中,继续磨。
他的官服已然换下,穿了一身清隽的白衫,清雅得像是出尘的居士,修长的五指握着那一方磨块,极为轻缓地磨动着。
裴宥没有抬眸,眉眼微敛,极为清浅,淡淡地“嗯”了一声。
狗男人!
假君子真小人!
可他一番话说完,裴宥并没什么反应,仍是在桌案前缓慢地磨着墨,甚至比刚刚更加缓慢了。
但徒白跟在裴宥身边的时日还不够长,还不曾见过他“心烦气躁”的一面,因此,还当他心情不错,有闲情雅致亲自慢慢磨墨。
“能干与能说是两码事!”
可不到一个时辰,面色沉冷地由主屋出来,令王勤生和顾飞将前阵子搬过去的书卷和衣物又全都搬回书房了。
心中再不解,这种时候,徒白也是不敢问的,只眼观鼻鼻观心,当什么都没看见。
徒白白着一张脸,并不回答。
“宜公子?
不是宜春?”
徒白更觉难受,不明白裴宥怎么突然对这宜公子感兴趣。
徒白想来,裴宥必然也是乐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连世子身边的顾飞都看起来小心翼翼,走路时背都挺直了不少。
“我家公子喜静,什么上元节下元节的,从来不过。”给了两人一个“服侍这么久还这么蠢”的表情,“还问什么问……”
那“和离书”菱兰自然是转头就烧了,万不能叫任何人看见,顾飞来找她探听情况,被她一个白眼翻走了。
两人在这里无声地眉来眼去,正好王勤生路过,徒白踢起脚下的石块就扔在他身上,招手让他过来。
徒白忙回道:“宜公子神出鬼没,虽见过他的人不少,但去找他的,毕竟都是拿钱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他此等身份,也有意抹杀自己的出身来历,因此能查到的信息不多。”
还吵到要写和离书的程度了?
正要离去,又听裴宥道:“令人把缨瑶接进京。”
如此明显的怒气……
端着手里的花慢悠悠就走了。
他竟然知道她一直将他给她的那封和离书放在妆奁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直接将它取出来,当着她的面,亲手把它给……撕了!
温凝捂住心口。
对于这个消息,徒白很有自信,因而音量都比往日要大一些:“瑞王果然在香椿街养有一名外室,那女子姓夏,瑞王娶谢盈不足一年便与她有私,但做得极为隐蔽,十天半月才会去一次。
近来临近上元节,正好盯到他亲自去那女子院子里。
二人的确育有一子,看起来那孩子应该刚刚才百日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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