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沟鼠梁下祸豪杰(1/2)
乔峰不忍见丐帮内讧分裂,竟将打狗棒交予徐长老,自辞帮主之位。
丐帮群丐一时间不知所措,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
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
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
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
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没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乔峰回过头来,看着马夫人,正要说话,李逍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马夫人,你是指认我大哥杀了马副帮主咯?”
马夫人本垂头看地,柔声道:“妾身不敢。”
李逍遥笑道:“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马夫人抬起头来,见他眼角含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又知他智谋机变甚是厉害,便转过身来,对着丐帮群丐凄苦说道:“妾身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
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雪恨。”说着盈盈拜倒,竟对乔峰磕起头来。
乔峰见她没一句话说自己为凶手,但每句话都隐隐指向自己。
实在心头火起,但看她柔弱可怜,又对着自己不停磕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得跪下,说道:“嫂子请起。”
此刻却听到李逍遥说道:“马夫人,还请起身吧,你在此地磕上一千一万个头,也不能将杀死马副帮主的真凶磕死。”
乔峰听他语中暗含讽意,不由奇怪,向李逍遥望去,之间李逍遥对他眨了眨眼,又正色道:“各位丐帮的朋友,各位前辈高人,还有两位大德高僧,请了。
关于丐帮马副帮主之事,在下这里倒有另一个说法,不知各位可否容在下细说?”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只听段誉奇道:“二哥,莫非这枕头是前朝古董?”
李逍遥摇头道:“大师手无寸铁,在下借神兵之利,只是勉力自保罢了,这可不算数。
我见大师武功精深,这打闷棍,套麻袋的法子却是不能用了。”众人见他面露遗憾之色,都是面容古怪。
纷纷看向智光大师,不少好事之徒,已在心中想象智光大师巧遇闷棍之灾,身陷麻袋之苦的模样。
段誉,王语嫣与阿朱三人思绪极快,又少年心性,不得已死命憋笑。
有丐帮弟子喊道:“李公子,好汉子!”李逍遥原地转了一圈,大笑道:“且慢,你们见过我这般单衣冷衫,赤脚草鞋的公子吗?
丐帮的各位好汉,若是不弃,咱们便兄弟相称如何?”
李逍遥说道:“我在树顶,远远看去,只见得是个男人背影,虽然身穿鹑衣,相貌却是没有看清。
我怕他逞凶,便一直守在树顶,但有凶恶事,那便顾不得许多,必然要冲进去救人了。
可谁知…”
三年里,他那“‘宝剑’索赔”的故事早已传遍江湖,大家见他说到他那柄刚刚开光即便夭折的“宝剑”,都是哭笑不得。
段誉赞道:“是极是极,王姑娘,你看人可真准,我大哥赞他是‘天下奇剑’。”他平素不喜争斗,厌恶习武,故此将自己这另一把“天下奇剑”隐去不提。
大家虽然早已知道事情经过,但此刻听到他本人叙述此事,任然是热血沸腾,心情激荡。
乔峰问道:“怎的?”
李逍遥向智光遥遥拱手赔罪,接着说道:“我怕一个和尚不够,心想好事成双,便又将主意打到了玄苦大师的身上。
见他少林高僧,德高望重。
武林豪杰,人人敬佩,便心中想着,有这两位大师佐证,这波稳了。”
李逍遥对着包不同等人一笑,说道:“非也非也,家师云…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调,板着脸说道:“拿着枕头,好好睡觉,梦里什么都有。”这一下,众人捧腹大笑,就连乔峰也满脸的哭笑不得。
他伸手一指,众人随他手指看去,竟是全冠清。
此刻全冠清浑身发软,见玄苦指向自己,大声喊道:“不是我,你是乔峰师父,他是乔峰义弟,你们恨我揭穿了乔峰的身世,此刻报复污蔑与我!”
玄苦说道:“李檀越过谦了。
老衲所识人中,更无一人轻功稳胜于你。
白马寺的诸位师兄,醉心佛法,不擅武功,老衲担心他会对白马寺诸位师兄不利,便不自量力,出手阻挡。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衲一生苦练,性命交修的燃木刀法,居然败在李檀越剑下。”
包不同苦笑一声,说道:“非也,非也,当徒弟的,能练成‘擒龙功’这等传说中的功夫,当师父的,练一门神怪传说中的神通那岂不是合理至极,天经地义?”风波恶与阿朱阿碧早已听傻,在一旁大点其头。
李逍遥上前几步,立于乔峰身侧,对群丐说道:“在下李逍遥,见过丐帮的诸位兄弟。”丐帮众人为他扬名三年,闻其名者众,见其面着寡,此刻见他武功高强,为人亲切。
又感念他于丐帮有恩,纷纷大声应诺。
李逍遥见场中气氛缓和,心中点头,接着说道:“我偷偷翻过城墙,进得城来,只见黑灯瞎火,无处可去。”
他两人满怀心事,却听到李逍遥接着说道:“在下夜间入城,更兼身无分文,只想着去到马副帮主府上,看看有没有丐帮的兄弟,最好能遇到吴长老,在下也好打打秋风。”
他向徐长老深施一礼,说道:“在下深夜窥视马家庭园,实属不对,但事急从权,还请丐帮兄弟们见谅。”徐长老说道:“这是侠义本分,何来见谅之说,只是不知,小兄弟可看清那人模样?”
此刻,大家向那马夫人看去,只见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丐帮众长老,舵主皆是怒发冲冠,咬牙切齿。
只等两位大师将话讲明,便要一刀将这贱人杀了。
王语嫣说道:“生死相斗,临阵突破。
段公子,你这位二哥可真是骄傲的紧,他这练武的法子,可是少有人敢用呢。”
却听李逍遥说道:“玄苦大师神通非凡,我这轻功,乃是在海潮中练成,迅捷无比,踏雪无痕。
谁知才靠近禅房,就被大师喝破行藏。”
他向丐帮众人抱拳施礼,说道:“没想到丐帮的兄弟义薄云天,居然为我扬名三年。
我李逍遥孤家寡人一个,能结交这么多好汉子,真真是三生有幸。
我想当面向丐帮的帮主长老们致谢,便一路赶往洛阳,谁知道,快到洛阳,却听到了马副帮主被害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面露无奈,说道:“我着急赶路前去吊唁,却错过了宿头。
待到了洛阳,已是戌时。
在下两辈子穷人,师门凋敝,我入江湖时,不能给我配上汗血宝马,貂皮大衣,一口袋的金叶子。
家师所赠,唯有一枕头尔。”
丐帮中人本就慷慨豪迈,不拘小节者甚众,此刻见他如此行事,更觉得是“那什么看绿豆——对上了眼”。
一时间哄然叫好。
大家见他做出这等不敬之事,都觉得他胆大包天。
段誉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未做过绑人肉票这等荒唐事,此刻听二哥说起,心中泛起跃跃欲试之意。
风波恶说道:“恐怕也只有他们这等天纵之人才会将这‘侥幸’二字说得如此敷衍吧。”
众长老听到,大皱眉头。
马副帮主新丧,马家后院就住着遗孀马夫人一人。
吴长老急道:“李兄弟慎言,这等事事关马夫人名节及马副帮主身后名誉,无凭无据,可不能信口开河。”
徐长老说道:“这位李公子,不知你对鄙帮马副帮主之死,有何见教。”他见李逍遥一剑击败赵钱孙,又寥寥数语,便说破了带头大哥的身份,知他厉害,不敢小觑于他。
此刻见他成竹在胸,便不敢莽撞。
李逍遥谢过奚长老之邀,接着说道:“我在那巷口睡下,片刻后,居然听到屋顶之上有人掠过,此人轻功不俗,却是进了马家院子。
我担心有人对马家不利。
但若是深夜登门造访,恐有损马夫人清誉。
只得跃上院外大树树顶,向内观望。”
王语嫣大吃一惊,说道:“听闻佛门六神通,种种神奇,并非人间术,没想到这位玄苦大师,居然能练成其一。
大家都说少林玄慈方丈乃玄字辈第一高手,只怕这位玄苦大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智光大师闭目说道:“阿弥陀佛。
我们听得李檀越所说,知道事关重大,马副帮主身后名声,马夫人一介女流,名节更重于性命,丐帮的数百年清誉,都在这件事上,若只是误会,自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有不忍言之事,贫僧与玄苦师兄,却定是要秉正直言,给丐帮一个公道。
贫僧与玄苦师兄,就在那颗树上,守株待兔,等了三个晚上。”
说到此处,玄苦大师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前日种种因,今日种种果,老衲近十年来,修炼天耳通,本是无聊时游戏之作,谁曾想,竟用来听到了一起针对我自己徒儿的阴谋。”
李逍遥接着说:“既然打不过,那就换法子,我事先已经借了智光大师的随身念珠,此刻拿出,诳骗道:‘智光和尚的命,你不要了?
’。
玄苦大师大德高僧,果然停手,我以此为借口,将大师引至马家院子后院墙外,之前智光大师便被我藏在树上,此刻两位大和尚齐至,我将事由说明,恳请两位相助,查明真相,还马夫人一个清白。”
玄苦大师佛心坚定,但遇到这等性情飞扬之辈,也是无可奈何。
说道:“阿弥陀佛,半年前白马寺发掘出一本汉明帝时自天竺传来原本《沙门二十亿经》,寺中各位师兄难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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