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懂了。”朱高煦恍然大悟，“俺看来这就好比把天下所有的姓氏宗族都当成一个来看待，这个总的精神特质。”

所以，大明面对异族的威胁依然非常严峻，不容乐观。

顾成起身对朱棣行礼，随后说道。

而他们既然都是汉人，都曾认知到元朝的蒙古人是如何对汉人，尤其是南方的汉人进行残害，又怎么可能会不为之愤怒？

这种愤怒，使得他们从骨子里就对元朝那些作为统治者的蒙古人感到厌恶和憎恨。

李景隆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想法。

——别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说的话。

“故而，朕不愿见到任何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更不容许任何一座城池被破坏。”

毕竟这种事情，只有杀错，没有放过。

朱高煦去过辽东，肯定地说道：“辽东那边的女真人，都是给岳王爷立庙祭祀的。”

朱高煦只是简简单单地吐出三个字。

“灭其种！”

“知道什么？”

“打服了。”

“还是不能理解，这很重要吗？”

他并不知道于谦的后续，但此时却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包括今天讲的‘世界岛战争’，也是兵家从未有过的理论，确实很新颖。”

“很重要。”

“伱们现在觉得，岳飞是民族英雄吗？”

“女真人。”

这些东西，都是天经地义般刻在他们的心里的。

“犁其庭！”

“扫其穴！”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果日本的金山银山得到验证，那么都当这件事是真的来看。”

顾成的说法，却是是骨鲠老臣的谋国之见。

“可是姜先生刚才不是已经讲过了，由于地理环境产生的华夏的精神特质了吗？”朱高煦有些费解。

李景隆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星火。

而眼下姜星火告诉他，下一个统治华夏的异族不是蒙古人，是女真人。

民族这个概念，两人并不难理解，建立明朝的汉人是一个民族，建立元朝的蒙古人是另一个民族。

“值此家国危难之际，岳飞崛起于行伍之中，主镇荆襄，数次出师北伐，最后一次更是击败金国由金兀术率领的东路军主力，马上就要收复旧都，实现宗泽三呼渡河的遗愿。”

姜星火点了点头。

“所以，老臣认为即便是陛下真的见识了所谓的洞察未来，可能只能算是运气好罢了，决不可以此为依据治国。”

“臣在。”顾成起身行礼。

李景隆有些惊愕。

当然了，正如人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区分一样，蒙古人也不全是坏的，在朱高煦的认知里，至少跟他并肩作战的汉化蒙古鞑官们，对大明忠心耿耿，从生活、语言等方面来看，跟汉人也已相差无几，那便是好的。

当这个想法与他在秦淮河的画船上那一幕幕重叠时。

大约是晓得姜星火有某种洞察未来的能力，除了顾成以外，其他几人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

洪武时代，作为镇南将军他在贵州镇守了二十年，灭杀了不知道起来炸刺的土司，这种山地作战的军事经验可谓是极为丰富。

“如果你是金世宗‘大定之治’时候的河北汉人，你会相信再过几十年，草原上的蒙古人就会横扫天下吗？”

“但我指的，是民族国家的精神特质。”

果然符合朱棣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然后然后就是迫于皇帝压力，郭京带着六甲兵迎战金军，大败后城门洞开，金兵趁虚而入，开封沦陷，北宋灭亡。

“臣虽然面上没什么，可内心确实是深受撼动的。”

朱棣闻言皱眉沉默了片刻，随即抬头看着顾成问道。

毕竟，大明要是想要在理论上消灭蒙古人，那得先扫平瓦剌、鞑靼，然后向西灭亡帖木儿汗国，再继续向西灭亡金帐汗国。

而朱高炽对顾成解释了一下，顾成却深深地蹙紧了眉头。

“怎么可能？”顾成瞪大了眼睛。

“陛下，之前您说这个姜星火疑似仙人，这一点臣不敢妄论，但其人提出的种种政策和理论，倒也做不得假，确实是经天纬地的大才，所以臣并没有质疑。”

“但是。”顾成眉目严肃，“所谓洞察未来，便如同求长生一样，只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并非真实存在。”

说回姜星火的提问。

“女真人，唯有被碾为齑粉！”

隔壁密室。

朱棣蹙眉问道：“姜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现在觉得’，难道说以后就不觉得了吗？”

“陛下的意思是做到什么程度？”顾成习惯性地确认了一下计划。

顾成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如今正值冬季，女真人多数还在躲避风雪，山里并不好找，此时贸然攻伐，容易有漏网之鱼。

而等明年春暖花开，女真人自然也会出山，届时再行攻伐，方为稳妥。”

这次回南京，顾成的本意也是申请再次回到贵州镇守。

可如今既然有了差不多的任务，这位老将军也不介意亲自走一遭。

“另外，抹杀女真后，顾老将军可趁机陈兵朝鲜，好好地震慑一番，朕也会派遣使者去李氏朝鲜索回济州岛，让他们在大明征日的时候不要动歪心思，同时承担起补给的工作毕竟如果从登州或者宁波跨海运输物资，大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济州岛距离朝鲜极近，如今也该到了朝鲜为大明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朱棣的军事计划已经彻底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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