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自家亲生的，舍不得送人

吃过大年初一早的饺子，一家人动身往宗族祠堂。

这个时代对女人诸多偏见，其中就包括，女子不得进祠堂。

李君泽和李承孝父子随着李家的男子们进去祭拜，顾兮兮随着王双花等人在外面等着，顺便与众家问好。

因为有曾翠芬这个大辈在，大多数李家女人都得过来主动拜年。

三婶范兰花没跟过来, 她刚生孩子不久，还禁不住长时间天寒地冻。

顾兮兮穿得是一身新袄子，王双花这两日给她加班加点赶出来的。

棉絮塞的十足，顾兮兮丝毫感受不到寒冬腊月的冷意。

何况出门前，王双花还将提前备好的手炉拿给她呢？

原本今年商量着要让李君泽家将祖宗们请到家里来，后面计划不得逞，就此作罢。

不过即便在宗族祠堂里祭祀祖宗, 该有的祭品总不能少。

“承义怎么也算你亲大伯，他膝下又无子，以后说不准还得你这个侄子来帮着养老送终”

再加上他本就因贡品一事气头上。

王双花心疼顾兮兮，怕她在外面太久冻坏，族长一走，她迫不及待过来拉人往家方向走。

李族长不耐烦挥手赶人，他自己率先带着几个儿子和家眷们离开宗族祠堂。

果然，下一刻，李君泽就用她心中所想的这句来回怼李族长。

“昨晚你家搬新宅办流水宴，大鱼大肉都有，怎么？

拿点贡品出来孝敬祖宗就不成了吗？”

农家人，人丁越多越兴旺，谁不希望自家后辈多点呢？

尤其是男丁，多多益善。

“李君泽，别以为出去读两年书，就能高人一等，你是老李家的孩子，这点永远不能改变。”

族长那些人，就是自己想做老好人，而出力的，则是他们两家。

但李承义？

那个趁着自家二弟不在，欺负孤儿寡母的大伯，说他是狗，都觉得有些侮辱忠诚的伙伴。

倘若是李承仁家这般的，顾兮兮觉得是该帮。

倒是程妙跟着岳平川带了礼上门来拜年。

顾兮兮在不远处跟着王双花、曾翠芬身后，虽是和女眷们唠嗑，注意力却全在这边。

“都是姓李的一家人，既然承义大伯没儿子，您家又儿孙多，怎得不给他家一个呢？”

李族长见李君泽竟然还反驳自己，哪里还能忍得住？

李君泽与李承孝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皆抬脚跟上。

他们这是刚出程家，就往李家过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顾兮兮离得并不算远，她自是听见李老族长的话，忍不住想，不是还有个道理叫‘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

“都是一个姓的家人，何必分得清清楚楚？”

程妙自己也委屈，但还是向顾兮兮解释，说是岳平川一定要来感谢她。

他话落下, 族老们纷纷跟着点头附和。

是啊，按照李族长刚才意思，大家都是同根同源，是应当互帮互助的。

“将心比心而已，他们之所以站在道德高点来劝咱们帮衬大伯家，不过是因为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这一句话，直接问住在场众人。

“君泽你家是在严州城里开牙行铺子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都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日子好过哇。”

虽有不妥，但族长和几个族老都正气头上，哪里还管那般多？

只剩下李承孝、李承仁兄弟两人，被训斥个狗血淋头。

不好和李严诚讲，只得逮着他的三个儿子好生数落。

李族长板着脸，横生的皱纹平添几分威严。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道德绑架无处不在啊！

他开口，将族长和族老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去年收成不好，谁家光景都不好过, 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有能力都互相帮衬些吧。”

“族长，我们已经和大伯家分家, 此事是大伯他们家负责的，怎能牵连责怪到我父亲头上？”

李家族长和几个长辈都是跟老爷子李严诚同辈，他们黑着一张脸。

顾兮兮忍不住责怪程妙，怎得跟她还这般多礼，太不拿她当姐妹。

“族长，要不你考虑下？”有人问道。

“族长，你家孩子那么多，干嘛不过继一个给承义大伯呢？”顾兮兮眨巴着无辜大眼睛，好似认真为双方好那般。

李族长脸色瞬间黑如墨水，他哪里舍得？

那都是自家亲生的，怎么舍得送人啊？

“这事改日再说吧。”

顾兮兮身为女子，没法进祠堂亲眼看，不过瞧着李家男子出来时候各个脸黑如碳，不难想象到，贪心的李承义夫妇是将事情搞砸。

他二人都是中壮年汉子，此刻却被当着小辈的面，不断斥责。

几个族老看向李族长的话语里带着欲言又止。

回到家，三叔李承仁对顾兮兮赞不绝口。

说到自家的孙子，李族长忍不住胸膛挺起几分。

李老族长首当其冲怒斥道：“君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即便分家，那也是亲兄弟。”

夸赞她的机智，让他们免去一顿责骂。

顾兮兮收下程妙她们带过来的礼，在她和岳平川离开前，又递给程妙另一个包袱。

其中李承义又是个滑头，自是寻个借口离开。

“一旦他们自身利益受损，那他们可比任何人都急呢。”

“听说族长家的去年添了三个白胖大孙子啊！”顾兮兮走过来，语气是惊讶。

李承仁等人虽然对顾兮兮话语中好多词汇觉得陌生，却也都听懂她的意思。

知道岳平川这是知恩图报，顾兮兮没再多言。

李君泽家在大牛村没什么亲戚要走，所以一家人回来后，围着火炉唠嗑，都没有要出门意思。

能坐上族长的位置，往往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李君泽忍不住, 在旁侧出声提醒。

“行了，都散去吧，该拜年的拜年，该干嘛的干嘛去。”

祭品都是李承义夫妇准备的。

那可都是发家致富的优质劳动力哇。

按照李家族长和族老们的意思，可不就是李君泽家有银子，就该帮衬着其他所有人。

许是自己都觉得心虚，刘芸赶在李家长辈们从祠堂出来前，就先脚底抹油溜掉。

“回礼。”

程妙打开，“兮丫，都是我爱吃的点心嘞。”

顾兮兮无奈扶额一笑，弹在她小脑瓜儿上，“你呀，少吃甜食，别吃坏牙。”

送走两人，李君泽带着狡黠笑容看向她，“兮兮，想不想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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