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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烈日挥汗淌,秋收囤仓粮(2/3)

俩姐妹揉着睡意正浓的双眼。

凌晨的夜空,静寂着黎明前的酣睡。

一轮圆月斜挂在对面山顶上,无数的小星星在月亮周围闪烁。

像是嫦娥眼中飞出的思念的泪水,镶嵌在夜空中成了钻石。

深寂的苍穹,下落的月色在林山之间,被山风呼啸着晃荡,发出“呜呜”的声音。

“二姐,会不会下雨哟”!

诗芹听到风声担忧地说,脚下仍然在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

“不会,林子大,风都是这种声音”,海媚盯着眼前发白的石条梯路,边回答妹妹。

下落的高度不一,让她的大腿有种扯痛感。

“不是有句俗话,早晨发霞,冷水烧茶。

晚上发霞,晒死青蛙。

昨天傍晚的霞光红得似火球似的”,林海媚脚步下跳,边给妹妹解释。

“小丫,找根棍子探路,小心碰上乘凉的梭梭”

海媚顺手在薯地里,扯起一根遗落的玉米杆,递给了妹妹。

姐妹俩人穿过树林,跃过坡地,在夜鸟的陪伴下,终于到了爸爸他们搭谷子的稻田边。

层层的梯田如一弯弯月牙,有序的排列在峰脉之上。

像是在峰脉的背上,织上的一条条金黄的锦帛。

月色下,锦帛若隐若现。

稻谷在爸爸和大哥的手中扬起下落,“嗒嗒”声不绝于耳。

月色下,爸爸的背脊微驼,一块汗帕子搭在肩上,越来越服贴。

爸爸扬手的速度比大哥慢,爸爸扬手的弧度没有大哥高。

日渐衰老的父亲,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慢慢站在了协助的位置。

大哥挺直的腰杆犹如一棵劲松,扬起下落的手,并没有拉弯他的腰杆。

他搭谷的起落声密而急,爸爸的则是稀而绵。

二哥则在田里奋力割稻禾。

慢了,跟不上搭谷的速度。

大哥的迫近追赶,逼得二哥不得不奋力前移。

月色下,二哥腰腿的角度一直保持成90度。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频繁的弯腰伸腰而筋疲力尽。

他的后背上,被月亮均匀地抹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在他的身后,一把把稻草均匀,听话地躺在稻田里,任凭月光的抚摸它被割的忧伤。

“老么,你来和爸爸搭谷子,我去挑毛谷子回去”,大哥和爸爸停了下来。

两人用麻袋装空半桶内所有的毛谷后,拖着半桶向二哥的身影逼近。

二哥终于挺直了身子,他用手捶了捶后腰。

转身朝大哥站的位置走去。

林海媚接替了二哥的位置。

诗芹则在另一个角落位置开辟疆场。

林海媚割稻的速度比二哥更快。

她手握镰刀,似一把锯子,朝稻谷一阵锯割开去。

她的腰时伸时弯,双手不停,只听见割稻的呼呼声,在耳边起落。

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晨曦慢慢地爬上山顶。

劳作的人们,一面挥汗如水,一面用余光等候,晨曦站上山顶的那隆重一刻。

山顶的装饰越来越浓重,先是一线红光,紧接着是一团红光,然后是一片红光,最后是红光满顶。

太阳像昨晚喝了一宿的酒,醉得实在不像样了,满脸通红,眼睛射出绚目的光,让人久久不愿离开。

林海媚望着身后一排排被驯服的稻草,她走向了放凉茶壶边的田埂上。

大碗还透着热温的凉茶被她一饮而尽。

妈妈从河边的沟沿小路走了下来,晨风吹拂的短发,在晨曦的光芒中飞扬。

她的整个面部抹上了一层金光,显得庄重而圣洁。

“二丫,我来割稻谷,你去背毛谷子回去,大哥一个人挑不完”,妈妈像一个将军,望着一排装毛谷子的肥料编织袋,指挥着。

编织袋整齐的立在那里,如站岗的士兵。

妹妹割稻子的速度虽然不及林海媚,也是一把好手。

趁林海媚喝水的片刻,她已经从稻田的邻坡处,一路顺割到了田埂上,林海媚的身旁。

“好茶”!

林诗芹喝了半碗凉茶,入口的凉爽,滑过喉咙,顺流到胸中,顿觉遍身清凉。

她前额的短发,服服贴贴地在脑门上等候主人的调遣。

只见她右手上拂,光洁的前额又露了出来,短发被齐齐地顺在天门上。

晨光,又恰到好处的,为她的额头抹上了一层金色,浅浮着,比化妆师还抹得均匀。

脸颊两边的红腮似两个熟透的苹果,在晨曦中跳跃。

林诗芹喝完凉茶后,又弯腰投入到割稻的忙碌中,比赛中。

她想继续跑赢爸爸的半桶追赶。

妈妈因腰痛割得较慢,林诗芹只有奋力扫荡稻子,才不会被爸爸的吆喝声赶上。

林海媚的背篓和她一起倾下腰,尔华双手抓住编织袋的两头,用力往上一提,谷袋便落在了林海媚的肩颈上。

她感到背部一沉,重心慢慢地压在尾椎上。

上行的坡路不好走,背负的重物压得几乎迈不开腿。

林海媚遇到高的石阶,脚迈不上去,只有迂回地多走几步,才能上了石阶。

她眼望着山坡上一片片豆竿和红薯藤,直了直腰杆,用毛巾擦了擦汗,继续弓着腰前行。

晨曦落在她在凉鞋上,发出明晃晃的光。

“二丫,走慢点,露水多,小心打滑”,行至山腰时,奕荣扛着荡秋千似的空担,与林海媚擦身而过。

“咚咚”下落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就听不见。

在一处有重叠凹痕的坎边,林海媚把背篓搁在了上面。

放开的双肩顿时有一种难得的轻松感。

苍翠的劲松柏木织成了一张摩天大网,把路面遮了个严严实实,偶尔下落的晨曦,在路面上,灌木丛中,闪烁着斑斓。

一股清凉感透遍全身,让林海媚神清气爽。

她回忆起自己在白天,无数次穿阅在这广阔的空间里。

孤身一人,享受这至高无上的孤勇之感。

她想釆攒大自然的精华,为自己畅行的人生路加持。

她通常几个小时,畅行无阻地飘浮在松林,柏景,灌木和杂草的世界里。

那是无边无际的静谧,使人沉静而又心境开阔。

在它的广袤面前,人类又显得缈小而又微不足道。

万事万物,本就有其大小。

林海媚想,不能因为自身的“小”而再变成“无”。

小有小的闪光点,大有大的华章篇。

蟋蟀的叫声和早起的鸟儿声,都给这静寂的山野增添了动感的乐章,它们和着晨曦的脚步,翩翩起舞。

林海媚背负沉重继续前行。

或许是经过歇息,或许是离家的路更近了些。

她迈开的脚步明显大了许多,豆大的汗珠再次在额头,颈间,手臂处冒出,倾刻就连成一片,再次湿了衣服。

到家时,太阳已经升起,晨光已为大地抹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林海媚望着安然耸立的家,闪烁在斜射的金色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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