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出了桃林没多远，便见天乙和唯昂迎了上来。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心里总在猜测着他们是在避嫌，等着她出来才过来的。

刚刚她只顾着出气，好像忘了这里会有很多人看见——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还好天乙没给多少时间，让蒹葭胡思乱想。

他一到蒹葭的面前，便跪下来请罪。

他的脸上有愧疚，却没有后悔。

唯昂收起扇子拍拍天乙的肩膀，径直往桃树下的皓禹走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天乙，蒹葭的心中百感交加。

他为了让她登上天帝之位，在背后做了许多事。

甚至……羊祜吸食元神都有可能是他提议的。

蒹葭转身背对着天乙道:“我很生你的气，也不打算要原谅你。

但昨天我好像看到我师兄了。

如果他还有一魂在，我就原谅你们。”

“就是你昨天寻的那只白雁？

听许世新说那是只凡雁，上面没有羊祜的气息。”天乙把话说得极轻极轻，像是怕打破蒹葭的梦幻泡影。

“去看看吧……”蒹葭轻叹一声，转身飞往那日羊祜被杀的战场。

昨晚她有八分的酒醉，所以看不太清楚。

但无论许世新看到什么，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羊祜，她不会认错的……吧？

“蒹葭，你等等，我带人跟你一起去。”天乙飞上来拉住蒹葭，轻声道。

最近附近不太平静，魔界中人经常在那出没。

大战将近，一些小小的硝烟也那渐渐升起。

天乙认为蒹葭单身前去会有危险，想带人陪她过去又怕被她拒绝。

从知道她还活着，天乙是欣喜万分的。

他带着人行遍人间却没找到蒹葭，一直到听说她登上天帝之位，才放下心来。

纵然知道蒹葭在天庭，他却不敢去见她。

羊祜有这样的结果，他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他懂蒹葭的性格，知道她会因羊祜气他很久。

“好吧！”蒹葭点点头。

虽然在生天乙的气，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来置气的。

天乙高兴地飞下去，去招集他的下属。

蒹葭往桃林下看去，见皓禹搭着搭着唯昂的手站起来。

她微微皱起眉头——这妖孽怎会这么娇贵？

感觉到蒹葭的注视，皓禹推唯昂的搀扶，带着春意融融的笑意飞到她的面前。

蒹葭皱眉打量着他，明亮的眼中是难掩的担心。

“蒹葭这是在等我吗？”皓禹噙着微笑拉过她的手把玩着，“这小小的手带着我的滋味还真消魂。”

这话半带玩味半带**。

蒹葭顿觉自己看错了，怒瞪着他不语。

“你要去的地方有点乱，自己小心点。”皓禹伸手把蒹葭揽入怀里，缠绵地轻吻着。

他轻轻地探出舌头，想更深入地品尝她的滋味，却现她的牙关是紧咬着的。

他在她的贝齿上留连着，却不其门而入。

皓禹从蒹葭的唇上抽离，抵着她额头轻叹道:“蒹葭，不要表现太冷，会把我冻伤的。”

蒹葭往后退一步，低头往下看看去。

此时天乙此集结好下属，却在下面等着没上来——这妖孽能不能看一下四周的情况，再这些让人脸红的亲密举止？

皓禹看一下空空的手，苦笑一下，说句“小心点。”便转身，打算飞离神农山。

蒹葭忙伸手拉住他。

皓禹回头看着被握住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蒹葭微红着脸低声道:“天乙他们在下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让她的心泛阵麻痛。

笑意一点点地从皓禹的眼中溢出来。

他伸手回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今晚我在小木屋等你。”

“我不一定会去。”蒹葭转身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她微红的脸。

“我等你！”皓禹把她的手拉起来咬一口，便带着满心的喜悦飞身离开。

皓禹脸上的喜悦虽浓，但却透着隐忧和不安。

唯昂见皓禹离开，便遥遥对蒹葭欠欠身，也跟着离开神农山。

蒹葭没等天乙带人飞上来，就先行往那飞去，省得见了他们尴尬。

蒹葭低头看着昔日的战场。

几百年过去了，这里已是荒草丛生，缕缕青烟在上飘浮着。

青烟中是留在上面的战魂，它们见蒹葭到来纷纷跪下来行礼。

“你们为什么不去投胎？”蒹葭皱眉看着脚下的青烟，它们并没有什么怨念，而且还有难以察觉到的仙气。

没怨念不是应该回去投胎的，但是它徘徊在此，却不知道是为何？

“回天帝，我们在守着我们的主子。”其中一缕青烟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蒹葭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将双手收紧。

他们守着的……是她的师兄羊祜吗？

“我们的主子是羊祜……”

果然是羊祜！

蒹葭喜极而泣，等不及那青烟把话说完，便急急地追问道:“他在哪里？”

“在这里……”

青烟向四周散去，把当羊祜被杀之处空出来。

蒹葭快奔赴过去，在还有几步之处又停了下来，远远望着那缕白烟。

“师兄，是你吗？”蒹葭半跪在硬咽着声道。

那缕色的烟隐约可见羊祜的气息。

蒹葭微微颤抖着手伸过去，想把那缕白缕掬于手中。

那缕烟却绕开蒹葭的手往空中升起，慢慢化出羊祜的形状。

蒹葭瞪大着眼呆滞地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是静止的，唯有眼泪在不停地滑落。

“彦卿，对不起，师兄让你伤心了！”羊祜噙着温柔如月的微笑，缓缓地对对蒹葭伸出手。

“真的是你吗？

师兄？”蒹葭几疑自己是在梦中，迟迟不敢伸手握上羊祜的手。

那日她明明就看到羊祜魂飞魄散了，而且是一缕残云都没留下来。

今天为什么他还能有个完整的魂魄，而且看他那个样子，要恢复仙身是迟早的事。

“彦卿，山一程水一程，夜幕下灯千盏，只照见蒹葭和羊祜背着彦卿的身影。

师兄很快可以重塑仙身，背着我的彦卿走遍天崖路。”羊祜走到蒹葭的面前，伸手轻轻地将她扶起来。

真的是羊祜，她那个温柔如月的师兄回来了。

蒹葭高兴将他轻拥住，但是此刻的羊祜只是一缕魂魄，她抱着他就像拥着一团云。

不管怎样，这个是羊祜没错。

“师兄，昨天那只鹤是你对不对？”蒹葭抱着羊祜咽声道。

“虽然没有你的气息，但我能感觉是你没错。”

“是我没错，我感觉到彦卿的伤心，便化身成为一只白雁飞过去。”

羊祜缓缓地张开手掌，蒹葭定眼看去，现那正是被白雁叼走的竹笋。

“虽然醉了七八分，我还是能够认出来那就是你。”蒹葭把那块竹笋接过来握在手中，又哭又笑地甚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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