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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可以不用拿我当客人(2/6)

没多久,宋沉的父母赶到。

当宋母看见儿子和陈锦路并肩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上前将宋沉拽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道:“宋沉,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要跟人品好的人来往。

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呢?

我都听你们老师说了,这件事我必须要跟校长反映,还有半年你可就要高考了。

你是重点生,怎么能让这些人影响你的前程?”

宋母的指桑骂槐让陈锦路面红耳赤,平时张牙舞爪的纨绔少女在喜欢的人的母亲面前,竟一言不发。

陈家的律师正在办理相关手续,也不在身边。

于是蔚蓝上前,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我们也回去吧。”

谁知她上前后,宋母反而挡在前面,毫不客气地说:“这位小姐,想必你是她的家长吧,那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这位陈同学在学校里的言行我有所耳闻,现在甚至和杀人案扯上关系了。

或许你们家确实是很有钱,但是不好意思,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喜欢攀附富贵,也希望她以后少和我儿子来往。”

身后的陈锦路垂着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此时,站在走廊另一边的秦陆焯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气势汹汹的妇人沉着地问:“说完了吗?”

他伸手搭在蔚蓝的肩上,“别人家的孩子不麻烦你教训。”

说着,他揽着蔚蓝往前走。

见三人走过去,宋母心惊后又忍不住嘀咕:“果真是一帮没素质的人,神经病。”

她这句话声音不小,走廊里站着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蔚蓝确实不太在意宋母的不客气。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甚至见识过比这更过分的。

只是有些人似乎觉得自己天生就能凌驾于他人之上,却不知扒开表面那层皮,他们比谁都不如。

她转身望着对面的宋母,重复道:“神经病?”

蔚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维持着表面风光很辛苦吧?

明明自己的人生不如意,却把所有的期望和压力都加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我劝你不如早点儿看医生,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一味地逼迫他,把他逼上绝路。”

宋母忍不住抓紧手中的名牌包,这是她仅剩的一只了。

她没想到看起来清冷的女人说起话来如此犀利。

她张张嘴,强撑着一口气,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我家宋沉,我儿子好着呢。”

她刚说完,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我要自首。

三个月前,我曾经在学校三楼推落一个花盆,砸伤了一个女同学。”

宋母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儿子,手捂在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显然,宋沉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插在她的心口上。

话说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吧。

她的生活并不算如意,偏偏生出个优秀到能让她无比骄傲的儿子。

那些事业比她成功百倍的家长都小心翼翼地来讨好她,跟她搭讪。

刚开始她还惴惴不安,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这种事情越来越多,她开始把这种虚荣心寄托到儿子身上。

只有宋沉越优秀,越完美,她才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羡慕、奉承。

宋母回过神时,第一反应就是斥责,她声音尖锐:“宋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吗?

宋沉安静地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他说:“那个花盆确实是我推下去的,只是我没敢承认。”

宋母的脸霎时白得像一张纸。

宋母惊慌又气恼地看着他,似乎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乖巧懂事的儿子会突然变成这样。

宋沉对着警察举起自己的双手,又一次重复:“我要自首。”

走廊里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呼啸的风刮过,少年脸上的表情坚定决绝。

宋母晃了晃,宋沉的父亲扶住她后,终于开口怒斥道:“宋沉,你不要再胡闹了。”

宋沉说:“在你们眼中,这是胡闹吗?

你们一直说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我不是个完美的儿子,甚至比你们口中嫌弃的人更垃圾,因为她会保护我,而我只会逃避。”

陈锦路跑过去拉着宋沉的手,一直摇头:“宋沉,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赔钱给杨婵,她也原谅我了。”

宋沉微微低头,看着她,低声说道:“陈锦路,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喜欢。”

陈锦路终于颤抖地伸手拉起他的袖子,她一边哭一边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你还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学校的喷泉里,鞋子衣服都湿透了,是你把我带到学校医务室,你还把你的鞋子脱给我穿。

还有这次,事发之后,你一直有去看杨婵,你也是想承认的吧。”

是啊,他也想承认。

可从他上初中开始,宋母对他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

他被迫参加各种竞赛,给学校拿奖。

宋母十分享受地坐在台下,等着所有人过来跟她说恭喜。

花盆的事情是宋母再一次强迫他去帮她所谓的上司家的孩子补习功课时发生的,那时他已经被数学竞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受不了,所以在电话中忍不住反驳,却不想一挥手就把阳台上的花盆推了下去。

听到楼下的惨叫声,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跑。

宋沉见警察不抓他,淡淡地表示:“我查过资料,这种非自然掉落的高空坠物可被追究刑事责任。”

齐晓赶紧朝肖寒看了一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肖寒一个头两个大,忙活了一天的杀人案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全被这两小孩儿耽误了,现在又出一个高空坠物伤人案。

“肖队,该怎么处理?”

肖寒冷哼一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把之前这个案卷调出来,看看是哪个辖区的案子,让当时处理的民警再过来一趟。”

一听要处理,宋母死死地抓着宋沉的手,拼命摇头:“不行,你怎么能坐牢,你要是去坐牢,你这辈子都完了。”

秦陆焯将手中的纸杯递给蔚蓝,此时她站在窗口,外面还在闹腾。

蔚蓝接过,低声说:“谢谢。”

他们站在肖寒的办公室内,窗外是寂寥冬日,天空呈现出灰白色,树枝光秃秃的,有种苍凉的感觉。

许久,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蔚蓝偏头看他:“你觉得我在自责?

你知道他的弦为什么会绷断吗?”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有一把弓,有些人的弓张弛有度,能靠自我调节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有些人却面临着来自外界的压力,压力就像一双手,拼命地拉着那把弓,不断地绷紧,却从不放松。

当达到一个临界点时,那把弓就会绷断。

那时候,这个人就会出现心理问题。

宋沉心底那把弓的压力来自他的母亲,他表现得越完美,宋母越是自豪,伴随而来的是更高的要求,循环往复,两人谁都解脱不得。

秦陆焯将裤子口袋里的烟盒掏了出来,拿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眼角余光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之后,还没点着的烟又被他拿了下来。

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扯着嘴角淡淡笑道:“所以你还是帮了他,助人为乐吗?”

蔚蓝想了下,竟认真地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秦陆焯看着她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心想:果然是脑回路不正常的女人。

原本陈锦路的事情结束,蔚蓝已经准备离开,谁知肖寒却拉着她和秦陆焯不放。

用他的话说就是,距离凶案发生的时间越短,破案的概率越大,他们警局急需他们两个专业人士。

蔚蓝想了下,问道:“你们提供晚饭吗?”

肖寒以为这位蔚小姐有什么特殊要求,谁知居然只是问晚饭,顿时激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拼命点头表示:“提供,提供,可以提供。”

蔚蓝微笑,指了指身边站着的男人说:“中午食堂阿姨给他开了小灶,特地给他加了鸡腿,我也想要。”

秦陆焯瞪了她一眼,转头问肖寒:“她的长处是心理学,你锁定了嫌犯的话,她倒是可以帮你。

现在你连个头绪都没有,你指望她帮你破案?”

秦陆焯确实没说错,蔚蓝擅长心理学,如果是审讯期间,她可以提供更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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