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新的疑点(2/3)
万云浩野心极大,心机城府手段一样不缺,他能背叛赵教谕,能害死赵教谕的外孙女,却装做正人君子,让南宣府的寒门子弟以他为首,这样的人行事会谨慎细致,不会出一点差错。
“这一次比试,如果万云浩胜了,他就能拜师,他比试的文章也会被传阅,所以万云浩必定会用淡墨。”湛非鱼从十二张卷子里拿出了两张递给裕亲王。
“王爷请看,这是第一张帖经卷子,墨色浅淡,这是第二张,墨色同样不深,可后面几张的墨色和我的卷子没什么区别了。”湛非鱼又拿了两张卷子作对比。
裕亲王看着手中的卷子也听明白了,他开始答卷的时候在砚台里多加了一点清水,所以墨迹清淡,这说明他的目的很明确,用淡色墨来塑造自己寒门子弟的形象。
而后面的卷子墨色却变浓了,只有一种可能,万云浩的意识不清楚了。
从第三张卷子开始万云浩就可能有中毒症状了,只不过万云浩以为自己中暑了,他此时只想着尽快答题,根本顾不上墨色的浓淡。
“万云浩已经是举人,以他的功底答完一张帖经卷子用不到两刻钟,此时他不会喝水,那么之前的推断就是错的。”顾轻舟虽然不是万云浩的老师,可他清楚一个举人对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一张帖经题的卷子难不倒他。
万云浩既然没喝水,那么怎么会有中毒的症状?
“毒不是下在竹筒里的!”裕亲王眉头皱了起来,这案子倒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可之前不单单是仵作和济世堂的徐大夫,连季大夫也检查过了,毒是下在竹筒里的,可按照此时的推论毒若没有下到竹筒里,那么有两个疑点。
一:万云浩怎么中毒的;二:竹筒里的毒是怎么来的。
裕亲王冷声一哼,板着脸很是不悦,“那两个捕快和一个杂役有人做了假口供!”
事发后,只有赵捕快、冯大平和杂役刘通进了屋子,按照当时三人的口供,赵捕快一不小心把万云浩推到地上后,他立刻就跑出去喊大夫了,按理说他是没有机会把毒下到竹筒里。
真正有嫌疑的则是捕快冯大平和杂役刘通,而两人里,冯大平当时在桌上找火折子打算点蜡烛,而装竹筒的食盒则是放在地上的。
这么一推断,真正有嫌疑的便是杂役刘通,黑灯瞎火的他蹲在地上,若是动作快,站在桌子前的冯大平肯定不会察觉。
“要把刘通抓起来吗?”湛非鱼询问的看向身旁的殷无衍。
大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殷无衍冷声道:“目前他还没有暴露,幕后人不会杀人灭口,没必要抓人。”
幕后的指使人很有可能是刘謇,他既然做了,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即使把刘通抓起来了,只怕他也招不出有用的情报来,反而会打草惊蛇。
但幕后人肯定不会一直留刘通活着,很有可能等事态平息后,让刘通死于意外,而那是裕亲王、顾大学士都离开了上泗县,禁龙卫和南宣卫所也都撤离了,刘通的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怀疑。
……
裕亲王和顾轻舟又回农庄了,因为湛非鱼发现的疑点,两人要回去重新写折子了。
湛非鱼却央求殷无衍把她带去了县学,三间屋子都贴上了封条,除了考卷被收走之外,剩下的东西基本是原封未动,当然,三个食盒当日当做证据拿去县衙了。
重新点起了蜡烛,湛非鱼先进了万云浩的屋子,地上用石灰画了尸体倒下去的标记,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还在。
“大哥哥,你说万云浩是怎么中毒的?”湛非鱼放下墨条,笔墨都是县学准备的,而且也是全新的,这桌上的笔墨纸砚和自己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之前认为毒是下在竹筒的水里,湛非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凶手怎么确定万云浩拿的食盒一定有毒。
至于裕亲王的推测,说万云浩被幕后人骗了,食盒上有特定标记,湛非鱼总感觉这推断有点牵强。
如今看来毒没有下在竹筒里更符合情理,可问题是万云浩到底怎么中毒的?
“可能是来县学之前就中毒了吗?”湛非鱼人又追问了一句,若是在暂住的客栈中毒的,那就无从查起了。
“不会,季朝策查验过竹筒里的毒,川乌头和蛇毒混合在一起,发作的时间很快,从客栈到县学有一段距离,万云浩必定会察觉。”殷无衍把桌上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看了看狭窄的屋子,同样想不透万云浩是如何中毒的。
湛非鱼认同的点点头,毒性发作的时间的确快,第一张卷子的墨迹浅淡,第三张卷子的墨色就正常了,说明万云浩已经毒发了,所以再次研磨时他才顾不得树立寒门子弟的人设了。
湛非鱼顺着墙角走了一圈,回头瞅着身后的人,“大哥哥,有没有可能是这毒是放在角落里,或者是房梁上,弄个有毒的熏香什么的,万云浩专心答卷肯定不会察觉。”
身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湛非鱼对宫斗宅斗的桥段知道很多,熏香是最容易动手脚的东西,把毒混杂其中制成香,这就好比是慢性中毒,等发现就已经太迟了。
看向仰着头顶着房顶看的湛非鱼,殷无衍薄唇勾了一下,小姑娘这是看话本子了?
“你忘记万云浩口中有毒。”殷无衍提醒湛非鱼万云浩的中毒症状,仵作是验过尸了,他嘴巴和鼻子里有轻微白沫,这绝对不是吸入熏香导致的中毒,而是直接食用。
依旧保持仰头的姿势,湛非鱼伸出胖爪子指着屋顶,“我进屋子后就想着尽快答题,根本没朝房顶上看,当时如果上有人藏房梁上,万云浩肯定也发现不了,有可能凶手潜伏在房梁上下毒,然后趁着风把蜡烛吹灭后逃了出去。”
话音一顿,湛非鱼猛的扭头看向殷无衍,动作太快之下,脖子发出咔嚓一声响,痛的湛非鱼嗷了一嗓子,扭到了。
殷无衍大手放到了湛非鱼脖子上,指尖用力的按揉起来,“急什么,我明日让人去询问”
……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湛非鱼身为勤奋刻苦的读书人,不管晚上睡的多晚,早上天不亮她都准时起来,先是诵读小半个时辰,然后再去庭院里锻炼身体。
“左臂抬高一点。”怡亲王也起得早,正坐在椅子上指点湛非鱼练拳,“下盘要稳,心无旁骛……”
“大哥哥,你来了?”湛非鱼蹭一下蹿了出去,什么时候都能打拳,她更想知道大哥哥追查的结果。
这丫头!
裕亲王眉头一皱,身为武将他最见不得有人练武不专心,看着猴子一般窜出去的湛非鱼,裕亲王手中的樱桃核蹭一下弹射了出去。
湛非鱼完全想不到裕亲王会暗算自己,只感觉右膝盖弯一痛,身体失衡之下往前面跌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
殷无衍身影瞬间往前飞掠而去,长臂一捞就把差一点跌倒的湛非鱼抱到了怀里,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看向裕亲王。
呃……被怒视的裕亲王尴尬了,他在家训练儿子训练孙子养出的习惯,刚刚忘记小姑娘是个读书人。
“本王这是让小姑娘不要分心!”身为一品裕亲王,老王爷抢先开口,无衍这臭小子,竟然还敢瞪自己!
夏日衣裳薄,湛非鱼早上锻炼就穿了一条蓝色的棉布裤子,这会只感觉腿弯处一抽一抽的痛着,小胖脸苦成一团,“大哥哥,我感觉我残废了。”
将人抱在怀里,殷无衍大步进了屋,左手掌风推了出去,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关上了。
差一点撞到鼻子的裕亲王气的直瞪眼。
“王爷,男女有别。”侍卫尴尬的找了个理由,自家王爷出手太快,他看到了也来不及阻止。
“本王都当爷爷了!”裕亲王没好气的对着侍卫踹了一脚,倒也没推门了,可三两步走回到院子里。
裕亲王转身回头看着关上的门,无衍那臭小子难道也是男女有别!
裤子宽松,被放在坐榻上湛非鱼可没意识到男女有别,她赶忙把裤腿卷了起来,弯着腰向腿弯处看了去。
樱桃核小,顶端略显得尖锐,再加上裕亲王把她当成皮糙肉厚的武者,这一下没保留力度,樱桃核直接穿破了布料,如同暗器一般射进了皮肉里,好在只进了三分之一。
“啊!”湛非鱼一咬牙把樱桃核抠了出来,鲜血刷一下流了出来,这真是无妄之灾!
殷无衍周身气息更冷了,不过动作却无比轻柔,从擦拭血迹到上药包扎,动作轻缓的好似湛非鱼是个瓷娃娃,力气大一点就会碎。
“大哥哥,只是小伤,这几天我不走路。”湛非鱼不在意的笑起来,亲昵的晃了晃殷无衍的胳膊,“不生气啊,王爷也不是故意的。”
“嗯。”殷无衍只应了一个字,可看他着冷沉骇人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生气、不计较。
“对了,大哥哥,你去问了吗?
那个时候真的起风了?”湛非鱼转移了话题,要不是急于知道答案,她也不会拔腿就跑,也不会受伤。
殷无衍把伤药放到桌上,“当时在院子里站着的人并没有感觉到起风,也没有看到有人从屋子出来。”
如果不是刻意询问,只怕没有人会想起这一点,比试刚结束,大家都想知道湛非鱼他们卷子答的如何了,有没有起风,真没人会留意。
所以三间屋子里的蜡烛同时熄灭了,众人只当是起风了,根本不会多想。
即使被询问时,有人还挺疑惑,只道肯定是起风了,蜡烛都被吹灭了。
也有人道当时自己站在人群里,人太多,即使起风了自己也感觉不到。
站在前面的几个读书人犹豫了一下,感觉起风了,也有人说没起风,之后就听到刘通喊死人了,大家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如果没起风的话,那蜡烛就不是自然熄灭而是被人给弄灭的。”湛非鱼不由看向殷无衍,大哥哥这样的高手,要同时熄灭三支蜡烛并不困难吧。
殷无衍知道湛非鱼想问什么,直接回道:“若是有人藏匿在读书人中,同时出手,暗器可以将蜡烛熄灭。”
“可三间屋子之后都被贴上封条了,南宣卫的人在门外把守着,如果有暗器的话,那肯定还在屋子里。”湛非鱼眼睛一亮,如果是很小的暗器,之前没人留意肯定找不到。
但现在不同了,有了调查方向,有的放矢的去找,那三间屋子里肯定能找到熄灭蜡烛的暗器。
“没有,地上没有东西。”殷无衍这话一说出来,湛非鱼不由失望的垮了脸,难道自己猜错了。
安抚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殷无衍道:“若是冰块做成的暗器,如今去找肯定是找不到。”
黄豆大小的冰珠子,射出去之后肯定能熄灭蜡烛,而夏日气温高,冰珠子很快就会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又走入死胡同了,湛非鱼叹息一声,拍了拍胖嘟嘟的脸颊,不想了。
等到用早膳时,看到湛非鱼被殷无衍抱着进来了,顾轻舟倏地站起身来,随后怒视着心虚不已的裕亲王。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不小心砸了一下?”顾轻舟笑的无比危险,之前裕亲王只说用樱桃核砸了湛非鱼一下,顾轻舟也没多在意,可他哪里想到湛非鱼竟然都不能走路了。
动作轻缓的把湛非鱼放到椅子上做好,殷无衍声音冷漠而危险,“叔爷若是力度大一点,就需要季朝策拿刀把皮肉切开把樱桃核取出来,若是力度再大一点,小鱼的右腿就废了!”
“你这是危言耸听……”一拍桌子,裕亲王反驳的话在顾轻舟和殷无衍冰冷的视线里就消音了,自己的力度的确不小,小姑娘又是娇皮嫩肉的,残废倒不至于,可吃一番苦头却是肯定的。
看着被声讨的裕亲王,湛非鱼咧嘴笑了起来,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裕亲王一抬眼就看到小姑娘明媚的笑容,眼神依旧澄清透彻,没有半点怨憎,这让裕亲王不由更加愧疚了。
“行了,这是本王的错。”裕亲王率先认错,走过来摸了摸湛非鱼的头,“要不本王收你当个义女,日后在京城就没有人敢欺辱你了。”
裕亲王知道湛非鱼被过继了,而她过继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没有亲眷长辈在,小时候倒无妨,可等她及笄后要议亲了,就需要长辈出来打点,至于老湛家那些人,裕亲王感觉有还不如没有。
“不行!”反驳声同时响起,顾轻舟和殷无衍都是态度坚决的反对。
裕亲王不由恼火起来,他的确很喜欢湛非鱼,乖巧又懂事,人聪明不说,还勤奋好学,裕王府还没有一个读书人呢。
“乱了辈分,你让小鱼以后怎么议亲?”顾轻舟鄙视的看着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裕亲王,都当爷爷的人了,还一点谱子都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