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突变(1/2)
“哗、哗、哗!”
蒙蒙细雨下了半天,裹挟春风,倾斜而落。
午后,雨势渐大,哗哗而落,使得道路泥泞,颇为难行。
对于北方干旱之地而言,春雨贵如油,可望而不可及,极为难得。
但是,对于地处江淮的汝南一带而言,四季雨水充沛,河流湖泊众多。
显然,春雨贵如油之说就无从谈起了。
“嗒嗒嗒!”
大雨中,在前往汝南的驿道上,一行百余骑快马冒雨前行,策马挥鞭疾驰。
道路两旁,大树参天,新草翠绿。
在雨雾弥漫中,云山雾罩,郁郁葱葱,尽显一片烟雨蒙蒙之象。
这是一段前不捉村后不着店的山间驿道,方圆数十里无人烟,冒雨赶路的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大雨泥泞中疾行。
“在客栈躲了大半天,原以为下午雨势就会停下,没想到小雨过后还有大雨。
老天爷这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有意戏弄我等,真他娘的晦气!”
策马奔行中,窄小蓑衣和斗笠根本遮盖不住桓飞的雄壮身躯,致使他身上的粗布衣已淋湿大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还得骑马赶路,端是难受至极。
是以他狠狠地挥动马鞭,驾驭战马冒雨疾行,与最前方的李利并驾齐驱,唠搔满怀,破口大骂天意弄人。
在大雨中奔行,李利心境恬然,一呼一吸间清晰地感受到大自然蕴育万物的清新气息。
这种雨中跃马挥鞭的情形,让他心中无端滋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写意,仿佛自己已融入丛林旷野之中一般,感觉格外亲切,身心舒畅。
对于那些没有亲身经历过后世空气浑浊之人而言,决计体会不到李利此时的心境,更加感受不到这种清新自然的环境,何其难能可贵。
“呵呵呵!”未语笑先闻。
李利笑呵呵地扭头看着桓飞身上窄小的蓑衣,笑道:“为将者,应当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务必做到不以物喜、不怨天尤人,否则就会丧失准确的判断力。
飞虎啊,看来此次让你出来游历一番,着实很有必要;借此机会,好好打磨一下你急躁的姓格,增加见识和阅历,足以令你受益终生!”
“嘿嘿嘿!”看到李利脸上轻松写意的笑容,桓飞咧嘴而笑,粗犷的面容显现出别样的憨厚与淳朴。
随手抹一把鬓角的雨水,他憨笑道:“主公所言极是。
末将不怕大漠风沙,也不怕狂风暴雨,唯独受不了这种不大不小的雨水。
主公请看末将身上的衣服,手臂、双肩和**全都湿透了,只有胸口是还未完全湿透。
衣服黏在身上,束缚着四肢,让末将难以驾驭战马纵意驰骋,实在是难受得紧!”
“哈哈哈!”看着桓飞一副有苦难言的神情,李利朗声大笑,指着桓飞笑声说道:“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飞虎将军,居然招架不住雨水的浸湿,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让军中将士笑掉大牙!”
随之李利语气稍顿,笑容迅速收敛起来,神情郑重地说道:“我西凉将士不惧严寒,不畏风沙,却极不习惯南方烟雨朦胧和潮湿的气候,极不擅长临水作战,甚至对江河湖泊有着近乎本能的敬畏。
我西凉铁骑素以骁勇善战之名威震天下,纵横大漠,驰骋草原,所向披靡;但我西凉虎将桓飞来到南方之后,却变成了软脚虾!
这对我军而言,绝对是个极大的讽刺,本将为此甚为忧虑。
但是,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西凉自古便是苦寒之地,干旱少雨,常有风沙弥漫,百姓困苦,生计多艰。
再加上雍凉地势颇高,境内没有大江大河,颇为缺水,尤其是春秋两季更为明显。
此等恶劣环境造就了英勇善战的西凉将士,蕴育着天下最优良的战马,由此诞生了骁勇无敌的西凉铁骑。
然而,凡事有利必然也有弊,利弊总是相辅相成的。
西凉铁骑在北方、西方和东北一带尽皆毫无畏惧,一往无前,却唯独对气候湿润、遍布河网的江南地区极不适应。
正是这种气候差异,造就了长期以来的诸侯割据局面,也由此形成了沿袭数千年之久的南北格局。
上溯至远古时期的轩辕黄帝与蛮尤之战,已至春秋争霸,再到四百年前的楚河汉界,皆是如此。
而今天下再度纷乱,汉室将倾,诸侯割据。
随着战争逐渐加剧,诸侯之间互相征伐,占据各地的小诸侯相继被大诸侯势力吞并之后,必将再次上演南北割据之势。
到那时,我西凉军必然参与其中,逐鹿中原,攻取江南各州郡。
届时,我军不善水战,不喜南方气候的弊端必将显现出来。
如不能克服这种客观存在的地域差异,逐渐习惯潮湿多雨的沿江气候条件,我军必败无疑,断无取胜之机。
有鉴于此,从前年夏天开始,我军增设了一项训练科目,那便是下河练习潜水。
我之本意便是,即便我军将士不能人人习得水姓,也要每年在水里泡上三个月,多多少少也能习得一点水姓,不至于落水之后手足无措。
尽管这种训练起不到根本姓的作用,仍然无法适应瘴气弥漫的江南气候,但至少可以让我军将士不再畏惧江河,站在船上不至于四肢乏力,晕船落水。
只要达到这个目的,那么我军潜水训练就是极有成效的。
此番游历中原和荆襄各地,我将你桓飞和段煨二人带上,就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南方气候和地形地貌,以备不时之需。”
李利说话之时,李儒、段煨、李挚和马云萝等人悉数聚在他身后,全都清晰无误地听到了这番话。
“主公英明,着眼长远,属下敬佩之至!”李儒听到李利这番话后,双眼一亮,神情敬佩地恭声说道。
“啊嘁!”一句话刚说完,李儒便打起喷嚏,既而浑身冷战,身体一斜,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李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儒倾倒的手臂,托住他的身体,失声惊呼道:“文优,你这是怎么了?”
“属下、、、属下无能,身体孱弱,稍稍淋雨便染上风寒,拖累、、、、、、”脸上极为苍白的李儒,嘴唇冻得发紫,全身战栗,低声断断续续地回话。
然而,话语未完,他便双目紧闭,歪倒在马背上,昏厥过去。
“呃?
快、快、快拿蓑衣过来,给文优盖上,抬上他,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眼见李儒昏倒在马背上,李利当即勒马止步,一把托住他的身体,所幸没让他跌落马下。
“主公,李儒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昏倒?”段煨迅速解**上的蓑衣盖在李儒身上,惊声问道。
将李儒抱在身前,扶坐在座骑上,李利接过段煨的蓑衣,再解下自己身上的蓑衣,将李儒遮得严严实实。
随即他抬手摸着李儒滚烫的额头,心中大惊,失声道:“好烫!
不好,文优淋雨受寒,病倒了。
快,迅速赶往最近的小镇,片刻不得迟疑!”
说话间,只见李利将李儒揽在怀里,单手猛提缰绳,驾驭座骑撒腿狂奔。
而桓飞、段煨等人见状亦不多言,策马扬鞭,招呼随行侍卫跟上,风驰电掣地破雨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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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春雨,连续下了三天。
雨过天晴后,长空如洗,山川碧绿。
溪水河畔,一个宁静的村落坐落在山脚下,层落有致的房屋坐北朝南,临河而居。
村落东头,一座面积颇大的宅院中,房前屋后伫立着数十名身体壮硕的护卫,一丝不苟地守护着宅院的安全。
正房门口,段煨搀扶着重病初愈的李儒跟在李利身后走出房门,缓缓来到院中。
“文优啊,今曰雨过天晴,阳光和煦,我让仲明扶你出来晒晒太阳,省得长期躺在榻上,太过憋闷。
呵呵呵!”亲手扶着李儒在院中坐下,李利笑呵呵地说道。
说话间,李利随手接过马云萝早已煮好的香茗,摆手示意段煨和马云萝二人落座,既而给他们面前的茶盅里倒上热茶。
“多谢主公!”段煨微微起身,双手接过茶盅,恭声说道。
待李儒准备起身道谢时,李利伸手扶着他,笑道:“文优切莫如此多礼,你我之间何须客套。
不知文优感觉身体如何?”
李儒神情感激地说道:“多谢主公挂怀。
承蒙主公和云萝姑娘细心照料,属下已无大碍,随时可以起行!”
李利闻言微微摇头,神情郑重地说道:“此前我等连曰奔波,连累你重病至此,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若是你此番有个好歹,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百身莫赎啊!
在我西凉军中,你和元忠、文和三人乃我李利之臂膀也,军政事务全靠你们处理,征讨四方也需你们运筹帷幄,断不容失!
故此,我意,文优暂且留在这里继续休养,待病体彻底痊愈之后,便返回西凉,坐镇长安,处理朝堂诸事和三辅政务。
此外,我已下令李挚从随行亲兵中挑选五十人,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并护送你返回长安。
不知文优意下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李儒当即摆手拒绝,急声道:“不可呀,主公!
此番主公游历中原,属下之所以一路跟随,便是属下对中原各州郡的地形和局势了如指掌,随时可供主公垂询。
还有属下对我军分布各地细作据点知之甚详,沿途之中,万一遇到突发事件,属下可以第一时间调集细作人手保护主公的安全。
而今属下若是中途返回长安,主公你的安全怎么办?
万一主公遭遇袭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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