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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大战前余波未消(1/2)

卫将军府。

东厢房,李利轻轻推门进来,李挚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些上好药材。

房内,典韦和十余名将领围在榻前,纷纷好言安慰趴在榻上的段煨。

六十军杖挨下来,足可将二流武将活活打死,若是孱弱文士,更是一命呜呼,实难幸免。

所幸段煨武艺高强,身体素质远非文士可比,即便如此,六十军杖下来也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主公这次确是真生气了。

我等苦求无果,幸亏大司马求情,否则仲明此番只怕凶多吉少啊!”创榻前,胡轸、杨定、李蒙、王方、郭猛等将领悉数在此,说话之人就是杨定。

同样受罚的典韦闻言后,摇头道:“此事怪不得主公,确是我等无能,防范不利,被蛮军钻了空子,损兵折将,丢城失地,还连累数万百姓蒙难,理应受罚!

此番主公已经是网开一面,法外施恩,否则纵是将我等问斩,亦在情理之中。

军法无情啊!”

李蒙、王方等人闻声点头,附和道:“典韦将军所言极是。

若是主公不念旧情,恐怕段将军此次绝难活命,无心之失酿成大祸!”

胡轸极为惋惜道:“可惜仲明征战十余载,好不容易熬出头,拜将封侯,如今一朝沦丧,又要重头再来。

可恨那於夫罗蛮贼为何偏偏这个时候犯我边境,确实让人始料不及,猝不及防啊!”

作为李利的发小,郭猛此时自然要替李利说话:“段将军不必忧虑。

眼下大战在即,又逢大争之世,天下战乱不休。

往后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在少数。

无须三年五载,只要一两场大仗下来,段将军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拿回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趴在榻上的段煨,受刑时硬是撑着没有痛叫出声。

但此刻却是忍不住低声哀吟。

六十军杖真是杖杖刀肉,打得他屁股开花,后腰以下鲜血淋漓,好不疼痛。

此时此刻,他心里十分复杂,既感庆幸又感痛惜。

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此次帅府议事,段煨早有心理准备,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最坏打算。

不过他事先也做了大量工作,但凡能够说得上话的将领和文臣,他都悉数拜访一遍,叙旧闲谈却只字不提求情之事。

其中最为关键的几个人。

尚书令李玄、侍中李儒、军师贾诩和大司马李傕等四人,更是他拜访的重点。

为此,段煨八天前就已赶到长安,与他同行的还有青龙营主将郭汜。

当日在郭汜大帐中得知铸成大错的时候,段煨当真是万念俱灰,惊惧不已,顿感大祸临头。

性命不保。

事后还是郭汜百般劝说,让他主动认错,负荆请罪,或许还有转机。

毕竟军中将领都知道主公李利素来宽仁,除非蓄意违背将令之人,否则不会轻易对麾下大将处以极刑。

正因如此,段煨明知自己犯下大错,还敢前来长安领罪,其实就是笃定李利不会杀他。

饱受煎熬七八天时间,终于等到帅府议事。

结果一切正如段煨所想,最终他保住了性命,却也得到预料之外的惩罚。

按照他预期的盘算,此次自己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免不了受刑。

却不会罢官去职,顶多就是罚些俸禄,降职使用而已。

可如今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罢官去职外加受刑,待伤愈之后他就是一名无足轻重的步卒,这让他情何以堪哪!

早知是这般下场,他宁愿一死,也不愿现在这样窝窝囊囊的从头再来。

不过这只是他劫后余生的想法,在此之前他也只求保住性命,其它都可以舍弃。

怎奈人心就是这样,很难彻底满足,得寸进尺是人之本能。

尽管段煨此时心里大感窝囊,但他对主公李利却是没有半点恨意,反而愈发敬畏。

越是近距离跟着李利,对他了解的越多,段煨就愈发敬佩主公李利。

在段煨看来,李利游历中原之事看似轻率鲁莽,实则乃是大智大勇之举,若非雄主,断然不敢亲身犯险。

而且,李利选择的出行时机恰到好处,正好选择中原局势将明未明之时,各路诸侯踌躇满志之际,前往中原游历。

一旦错过这个时间段,恐怕李利再也没有游历天下的时机,只能一步步攻取州郡,或许才能看到中原和荆扬二州的大好河山。

更重要的是,李利此番游历之旅收获巨大,一举解决了西凉军粮草紧缺的现状,居功至伟,成果丰硕,着实不可思议,令人钦佩不已。

此外便是屠龙事件,其实军中将领都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然而知道归知道,等到真正见过蛟龙之后,西凉一众文武打心眼里敬畏李利,甚至很多将领对李利敬若神明,俨然将其视作神人,其威望如日中天,无异于西凉军将士心目中的一尊神祗。

因此,休说现在重罚段煨,就算李利当堂将他斩首,军中将领也无人敢对李利心生怨恨,反而愈发敬畏,这其中就包括段煨本人在内。

“多谢众位将军前来探望,段某感激不尽。”趴在榻上暗自思量的段煨,耳边听到众将领的话后,低声道谢。

随即他接声道:“段某此次犯下重罪,罪在不赦,主公如此惩罚确是仁至义尽,法外开恩。

而今段某已是一介步卒,待来日建功之后,再与诸位将军把酒畅饮。

正如郭猛少将军所言,如今正值大乱之世,只要段某留得性命,来日奋勇杀敌,何愁不能建功。

因此,诸位不必替我担心,暂且离去,待来日我等再叙情谊。

诸位将军请!”

段煨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辞,性格孤僻,在西凉军中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与一众西凉旧将交往不密,仅比泛泛之交稍好一些。

不过他处事谨慎。

不会轻易得罪人,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多少积累了一些人脉。

现如今,他已是罢官去职,顿觉自己与榻前这些将军地位悬殊。

颇有羞于见人之感。

因此他已然出言谢客,想要独自清净一下,好好梳理思绪,亦或是独自舔犊伤口,聊以"ziwei"。

众将闻言后,稍稍愣神。

随之亦能理解段煨现在的心情,于是纷纷拱手施礼,准备离去。

“主公?

末将等拜见主公!”一转身,众将便看到李利和李挚二人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进来许久了。

“呵呵呵!

诸位不必拘礼,尽管离去。

正好我要与仲明说说话。”李利笑呵呵地走到榻前,摆手示意众将离去。

“末将失礼,请主公见谅。”榻上,段煨挣扎起身,急声行礼道。

李利随手摁住正欲下榻的段煨:“仲明有伤在身,何须多礼。

快躺下,以免伤口再度出血。

伤上加伤。”

段煨侧躺在榻上,惶恐道:“罪臣叩谢主公不杀之恩!

此番确是我疏忽大意,铸成大错,而今想来悔恨莫及。

主公今日惩戒,我段煨心服口服,自作自受,理应受罚。”

李利微微颔首,微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军中永恒不变的铁律。

谁也不能逾越,否则我必定严惩不殆。

仲明之过已经收到惩处,故而此事就此揭过,往后切莫再提。

只要仲明吸取教训,日后切莫重蹈覆辙即可。”

“多谢主公宽宥。

属下一定铭记主公教诲!”段煨恭声应道。

李利轻拍段煨的肩膀,宽慰道:“细说起来,此番仲明之过错却是与我有些关系。

前番游历中原,仲明勤勤恳恳沿途保护我的安全,返回西凉后,我原本让你休息半个月,可你片刻不曾歇息,立即返回军营戎守边境。

然而,此次於夫罗大军偷袭关隘,却碰巧遇到仲明有事离营,如此方有祸事发生。

因此,仲明之过其罪不赦,却情有可原。

今日我之所以重罚仲明,是因为大战在即,军纪不可松懈,否则难保此类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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