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 杀破狼,相煎何急?(1/2)
鲜卑庭,一代天骄檀石槐创建的鲜卑王城,号令鲜卑各部的都城,也是中部鲜卑的大本营。
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即位。
和连贪婪好色,狂妄自大,于初平年间亲率铁骑劫掠北地郡,死于乱箭之下。
随后鲜卑各部为争夺“鲜卑大人”之位大打出手,致使鲜卑王庭数度易手,中部鲜卑族人惨遭荼毒,部落势力大损,王庭破坏严重,已不复昔日之雄浑气势。
就在鲜卑各部内讧厮杀之际,中部鲜卑治下小部落首领轲比能异军突起,因其处事公允,赏罚严明,部落势力日益壮大,且自身文武兼备,深得中部鲜卑部落贵族和首领拥戴,遂被推举为“鲜卑大人”。
此后,轲比能夺得中部鲜卑大多数部落的拥护,占据了鲜卑王庭,,势力愈发强大,进而成为鲜卑三大势力集团之一,与西部鲜卑首领步度根、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分庭抗礼。
据说轲比能平生夙愿便是,继檀石槐之后再次统一鲜卑各部,再现鲜卑昔日的辉煌。
可惜的是,目前鲜卑三大势力内部并不和睦,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分歧,各部首领拥兵自立,拒不服从王庭号令,以致轲比能统一鲜卑的夙愿任重而道远,遥遥无期。
本来鲜卑部落的实力远在乌桓之上,然而处于四分五裂中的鲜卑各部,其实力远远逊于乌桓。
尽管轲比能从不认为自己不如蹋顿,但在对汉人作战方面。
却不得不与乌桓联手,唯蹋顿马首是瞻,处于附庸的地位。
此番卢龙塞之战。
蹋顿联合轲比能一同出兵,约定事成之后平分幽州;若战事顺利还可攻入中原,占据冀州、青州。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轲比能欣然应允,可是等他召集各部首领商议出兵之时却遭遇重挫。
对于瓜分幽、冀二州之事,各部首领自然是积极踊跃、群情高涨,但一提到出兵与西凉军对战。
首领们顿时退缩了,刚刚燃起的激情瞬间烟消云散,一个个噤若寒蝉。
三缄其口,兴致缺缺。
形势如此,轲比能亦无可奈何,迫于无奈之下只能派遣与自己交好的阙机率领本部兵马驰援蹋顿。
总算挽回一些颜面。
不承想。
卢龙塞决战的结果却不随人愿。
乌桓、鲜卑联军以十三万铁骑的优势兵力竟然不敌八万汉军,兵马折损大半,数十万牛羊辎重丢失殆尽,遂大败而归。
最可气的是,蹋顿大军溃败之后竟然没有直接返回乌桓部落,却将数万汉军铁骑带到鲜卑人的领地上,并且是直奔中部鲜卑的大本营鲜卑王庭而来。
得知这一消息后,轲比能气得暴跳如雷。
恨不得把蹋顿碎尸万段。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轲比能纵然怒火满腔亦无济于事。
于是他接纳了战败的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和阙机。
却将蹋顿率领的乌桓残军驱逐出境,拒而不纳。
轲比能一气之下赶走了蹋顿率领的乌桓残军,但鲜卑王庭所面临的危机并未解除,那沿途追击而来的数万汉军铁骑依然还在王庭周围。
这一危局让轲比能焦急如焚,无比忧虑,患得患失。
他原本打算主动进攻,倾巢而出一举打败汉军,却又担心打不过汉军,反被汉军攻陷王庭。
毕竟蹋顿率领十几万大军都不敌汉军,被打得大败而逃,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焉能视而不见?
换言之,仅凭鲜卑王庭之中的两三万鲜卑铁骑,焉能撼动乘胜追击的三万西凉铁骑?
正是基于这种顾虑,三天下来,轲比能一直按兵不动,派遣大量斥候监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
这便是汉人兵法中所说的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待变,谋定而后动。
轲比能深谙汉人兵法,他之所以能坐上中部鲜卑大人之位,正是因为他有谋略,审时度势,伺机而动。
在没有打探清楚汉军的底细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谋定而后动才是取胜之道。
今日已是汉军屯兵山谷的第四天。
四天下来,鲜卑斥候已将汉军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悉数禀报于轲比能。
鲜卑王庭,居中的单于牙帐内,轲比能召集中部鲜卑各部首领前来议事,商议半天仍未商量出结果。
原因无它,还是老问题。
各部首领畏惧西凉李利的偌大威名,说是闻风丧胆亦不为过,都不愿与李利麾下的西凉军为敌,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否则鲜卑部落将永无宁日。
在这个问题上,各部首领众口一词,意见空前一致。
他们认为西凉李利此次出兵漠南并不是针对鲜卑而来,而是被蹋顿祸水东引,刻意将汉军带到鲜卑境内,企图借鲜卑王庭之力替他抵御汉军追杀,使得大败之后的乌桓部落逃过汉军追击,从而平安度过眼前的灭族之危。
这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最让草原部落最为惧怕的关键原因,那便是西凉李利不同于幽州公孙瓒和冀州袁绍。
幽州公孙瓒虽然武勇过人,却勇而无谋,缺乏战略眼光,没有宏图大志,属于典型的小富则安的诸侯势力。
其麾下虽有数万铁骑,却没有能征善战的得力将领,因此蛮夷部落对其并不惧怕,反而处心积虑地想将公孙瓒除之而后快。
冀州袁绍与草原部落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公孙瓒,况且冀州军多为步军,对蛮夷骑兵不具备太大的威胁,是以双方之间才有合作的基础。
即使将来双方反目成仇,蛮夷各部也不惧袁绍,因为冀州步军出关之后根本奈何不得蛮夷骑兵。
然而,与公孙瓒、袁绍二人相比,蛮夷首领们最为惧怕的诸侯便是西凉李利。
或者说,他们对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畏之如虎。
近乎达到闻风丧胆的恐怖程度。
现如今,谁不知道西凉李利麾下拥有不少于二十万铁骑,这是多么巨大且令人惊怖的数字。
或许中原诸侯对此还体会不深。
那是因为他们有着城池之利,自信凭借坚固的城池能够抵御西凉铁骑的强大攻势。
可对于草原部落而言,西凉铁骑就是他们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恐惧,无尽的梦魇,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草原部落可没有汉人的坚固城池,也没有精良且充足的战甲和兵器。
更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羽箭。
他们最大的凭仗便是强弓骏马,最擅长的是,如疾风一样的攻击速度和饿狼一般的凶猛与毒辣。
可这些无以伦比的优势。
对于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些恰恰是西凉军之所长,并且他们还具有蛮夷骑兵所不具备的神兵利器。
至于战斗力么,西凉军一直是抵御蛮夷入侵的中坚力量。
数百乃至上千年来始终如一。
从古到今无一例外。
由此可见,西凉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是一支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彪悍铁军。
所以,随着西凉军日益强大,并伴随西凉周边部落相继覆灭,西凉铁骑已成为蛮夷部落首领及族人心中最深的恐惧。
而西凉李利历来强势霸道且铁血硬朗的处事风格,无形中加深了蛮夷部落对西凉军的畏惧,使之对西凉铁骑敬畏至极。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们轻易不敢触及西凉李利的虎须。
不敢捋其锋芒。
尤其是坐在这座牙帐里,首领们感触更深,因为这里的主人——和连便是死在西凉军的手上,乱箭穿心而死,那一幕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商量半天都无法达成一致,轲比能烦躁至极,遂遣散众人,出兵事宜只能再次搁置,容后再议。
待各部首领相继离开,轲比能命人请来东部首领素利和大败而回的阙机,询问他们二人对眼前局势的看法。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轲比能从汉人书简中学到的知识,如今已经运用的十分娴熟了。
牙帐内,侍从们手脚利落地撤去筵席,重新奉上三大盆熟肉和奶酒,遂被轲比能挥手屏退。
此刻牙帐内只有他们三人,轲比能既是王庭之主,又是各部首领共同推举的鲜卑大人,而侥幸逃得性命的素利和阙机眼下却是寄人篱下,地位之悬殊不可同日而语。
然则,轲比能与他二人却甚是熟络,并未将他们看做败军之将,而是以礼相待,平等相处,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这让素利和阙机二人颇为感动,连连道谢,并表示等到他们回到部落之后一定重谢,此后也愿意听从轲比能调遣。
至于这番话有几分诚意,是否可信,除了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之外,旁人无从得知。
三碗酒下肚,面相粗犷却心思缜密的轲比能一筹莫展地埋怨道:“此番我鲜卑王庭着实被蹋顿害惨了。
这厮素来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率领十余万铁骑竟然打不过区区数万汉军,还败得如此之惨。
可他败了便败了,逃亡途中却将汉军引向我鲜卑王庭,妄图借我鲜卑之力替他抵挡汉军的追杀。
眼下他率领残兵一走了之,却陷我王庭于险境,置我十余万族人的生死于不顾;此等阴险手段,真真是心怀叵测,歹毒至极!”轲比能越说越气愤,浓眉蹙成一团,如鹰隼般的眼瞳中寒光闪烁,面目狰狞。
愤怒之余,轲比能语气陡变,温和地对素利和阙机二人道:“眼前局势如何,想必两位首领亦有耳闻,不知二位可有应对良策?”
素利早已料到轲比能有此一问,心里早有准备,闻言后不假思索地道:“西凉军骁勇彪悍,若无十成把握,末将建议不宜与汉军开战,可遣使与之议和,说明缘由,以示诚意。
只要他们不对我鲜卑部落动手,一切都好商量,我等可以借道于汉军,让其绕过王庭继续追击乌桓残兵。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若是三天前轲比能询问应对之策,素利就会进言主动出兵,先下手为强,力争一举击溃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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