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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 罗网(1/2)

“这钥匙干系重大,真出了意外,你这点功劳可不够折抵的!”

渐盈的凸月斜挂在邺城漆黑的夜空,邺城正中的钟楼上,身着素衣麂裘,头戴进贤冠的审配叹出一口热气,拍了拍冻的发黑的栏杆,俯瞰着城中的万家灯火。

“大人放心,这个节骨眼上能来偷钥匙的,一定是黄巾余孽。

我了解他们,人傻手软,再加上张梁在手,咱们简直是守株待兔。”

在审配身后,张燕挫着手抵御寒气。

“那要是一般的毛贼呢?

王使君就是昏了头,才信你的话用机要锁匙当诱饵!”

审配焦虑的又拍了拍栏杆。

“大人勿躁,那毛贼放着您家中的价值连城的珊瑚树和蜀锦不拿,非去拿机要锁匙。

这种不为钱的偷盗,一定有明确的目的,莫不成他想一个人去搬空粮仓,还是搬空钱库?”

“只能是劫牢越狱。”

顺着张燕的分析,审配微微点了点头。

“你只有三天能证明自己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审配回头轻蔑的望着张燕说道:“前几日经王使君同意,我向朝廷请旨,请求朝廷将那张梁就地处斩。

今日天子诏书到了,刑期定在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前抓到张角,你进献的就是匪首,算立功;否则,你进献的就只是余孽,就得算自首了。”

张燕听审配竟然联合背着自己作出如此之事,气的咬紧了后槽牙:“大人急什么啊?

小人的黑山军都已经混编了,难不成还对小人有什么怀疑?”

“天子又闭关筑基了!

眼下雒阳除了女人什么都送不进去!

还等什么献俘!

这么一块烫嘴的豆腐,是吞是咽都行,我可不能天天冒着劫营的风险。”

已经没有兵权的张燕,只能忍住怨气,卑微的说道:“若如此,小人恳请大人将斩首之事正式张榜公告,逼张角加快行动。

这不仅关乎小人荣辱,也关乎使君能否进位太守……”

张燕看透了审配的逼迫,直接用审配最在乎太守之位反逼。

“发榜是肯定的,不过抓不抓得住我无所谓,只是你张渠帅这叛徒的骂名,恐怕就像那染了墨汁的抹布,再也洗不白了。”

二人正在争执,突然见到城西有一处角落散发出赤红火光。

“报使君,是城西的恒德绸缎庄起火,不少流民趁乱前去抢夺财物,县尉文丑已经带人过去了。”

审配一听说是城西的恒德绸缎庄着火了,连忙要派郡尉的人去救火,却被张燕一把拦住:

“使君,调虎离山!

他们动手了!”

“去你的!

那是我亲侄审荣的店,是我宗族产业!”

瞬间,又有多个小吏前来报告:

“使君!

翠华米店失火,大批流民闯进火场抢粮了!”

“兰桂坊失火!”

“万达苑失火!”

……

火警此起彼伏,火焰的橙色花朵在邺城星空下肆意绽开。

“你说的有道理,这是有组织的袭击。”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火,审配反倒愈发冷静,不再顾及商铺的得失。

“告诉郡都尉蒋奇,让搂着婆娘的郡尉全都给我从床上滚下来,派一半人给我守住天牢,另外一半给我守住武库!

钱库!

粮库!

商户的火郡里不管,但这些机要库房涌进一粒火星子,我拿他们人头是问!”

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没有打乱审配的步伐,反而加深了他对张燕的信心和形势的研判。

“审配真名将也。”钟楼上的审配不知,城下黑暗中有一群人正在仔细品评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火烧了一夜,终于在天亮十分被商铺的伙计们扑灭。

可笑的是,除了坚守机要的郡府兵,县里的县尉,在文丑的带领下,不仅没有加入救火的队伍,反而和流民争抢起了从火场中抢出来的米、绢和银钱。

“我告诉你,这次最好是如你所说。

那些商家上面都傍着雒阳里的三公九卿,如果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你就去陪张梁吧!”

郡府中,审配抓着张燕的衣领。

眼下太守之位空缺,郡督邮审配以宗族之强成了郡府的临时负责人,连平级的郡都尉蒋奇都要听他号令。

只要能抓住张角,刺史王芬就答应帮他去掉“临时”二字。

张燕刚要答话,一名小吏又来禀报:

“报府君,蒋都尉捉到了一个黑脸的毛贼,说是昨夜纵火的匪徒!”

审、张二人眼中放光,顿时异口同声的喊道:“带上来!”

片刻之后,一个黑耗子般的犯人带着枷锁,跪倒在审配面前,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泥渍臭气。

正是张闿。

审配嗤笑了一声问道:“堂下何人,为何放火啊?”

张闿一身酒气,打着酒嗝说道:“老子张老霸,是天公将军的再生父母……啊不是,再生义弟、义弟!

前夜我大哥给我托梦,说那些商家剥削穷人,要我当圣火将军拯救万民!

还说是老霸不出山,天道万古如树叶!”

“如长夜!

无知!”

审配鄙夷一笑,继续问道:“一个醉汉,还自称黄巾余孽,真是不知死。

张老霸……”

审配见堂下的黑贼笑的漏出了两排大黄牙,气愤的喊道:

“奸贼!

我且问你,就你一个人,怎么能在城中多地同时放火,同伙是谁?”

“同伙?

老霸我就是火!

用得着同伙吗!”张闿一身酒气,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郡督邮。

“拉下去,给他醒醒酒!”审配话没落音,又补了一句:

“他不是自称圣火将军吗,把他和那个张梁关到一块去,让他们兄弟俩作伴去!

正月十五一块上刑场!”

半个时辰后,张闿被押送到了关押最重刑囚犯的天牢。

“好好醒醒酒吧,还敢自称黄匪余孽,这是几个菜啊,喝的命都不要了!”

郡吏们甩下几句嘲笑,锁上大门,将张闿留在的监牢内。

待人都走尽,张闿突然换了一副面孔,瞪大了眼睛,机灵地隔着木栅栏巴望起四周牢房。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说话的是对面牢房里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囚徒。

此人乱糟糟的长发披在前额,根本看不见长相。

盘腿打坐,似乎一副道人模样。

张闿仔细看了看,试探性的说道:

“唯信黄天以得永生?”

那老道沉吟了片刻,答道:

“唯护黎庶以彰天道!”

张闿兴奋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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