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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不正经(1/2)

徐煜请徐润煮茶吃,自个搬来一只古铜茶炉,摆弄茶具洗洗刷刷的,徐润看着他的动作,说道:“不如把秋水堂的素兰叫来,她十分善谈。

▲∴”

“素兰?”徐煜想了想说道:“也好。”

半个时辰后,素兰急匆匆的赶来,隔着老远就笑道:“呦!

今日二爷如此之雅,一定是雅人来了,但添了我这俗人,不是把雅事闹俗了么?”

徐煜笑道:“你何尝不是雅人?

快来坐下。”

“大俗人罢了。”精心打扮过的素兰款款走到近前,好奇打量着古色古香的三足鼎,赞道:“见了这一副茶具,已令人清心解渴。”

“果然是雅人,请坐。”徐煜给她倒了一杯清水。

“谢谢。”素兰姿态洒脱的席地而坐,徐煜表示满意,二人说了几句话。

忽然素兰对徐润说道:“近来何以足不出户,可曾见过她么?”

“没有。”徐润顿时一脸怅然若失,“她如何能出来?

也不知安身立命又在哪一处了。”

素兰说道:“哪里不能安身立命?

再说她之为人,岂肯长受委屈?”

“你们说的谁?”徐煜问道。

素兰解释道:“说的是我一位妹妹,进了府,先前在三少爷身边。”

“在三弟那边?”徐煜扇了扇面前的水蒸气,说道:“三弟虽说不是十分体贴人的,可也不会糟践人。

说实话比在我们身边要清闲的多,也自在的多。”

“我看未必。”徐润叹道:“据我所知煁儿那里是步步不离规矩的,像琴言这样生性闲散冷淡的人自是不便。

就是上一次,我看琴言出来伺候,也很是勉强,没有办法就是了。”

素兰轻声道:“谁说不是呢,如今见了我们也是生生的,我觉得她心上总是忧郁不开的样子。”

徐煜不知道琴言已经进了一粟园。

人家是弟弟的人,也不好说什么,跟着叹了一声。

此刻水已经烧开了,他取出了一个玉茶缸,配了四种名茶,亲手泡好,又把洗干净的十二只紫砂茶杯摆好,每人四盏。

“要你亲手自制,受累了。”徐润说完给素兰使个了眼色。

徐煜说道:“你们尝尝味道可好么?”

素兰拿起一盏吹了吹,尝了一口。

赞道:“清香满口,沁入心脾,真是好茶。”转而对徐润说道:“近日你可见过夏师爷么?”

“也有两个月不见了。”徐润皱起了眉,“我本来想找他,谁知他出了城。”

徐煜笑道:“你错了,就算夏师爷在家,他知道你必是求他安排琴言出来,所以躲了出去。”

“哦。”徐润脸色不禁一暗。

素兰说道:“你们都不晓得夏师爷近日的事吧?”

“什么事?”徐润问道。

素兰笑道:“这夏师爷从前恶心过琴言,我心里恨极了他。

乃至后来发生的事,为人还不错。

我看其人不是恶人,不过有失检点,殊不知他从前会糟蹋人。

如今也受人糟蹋起来,并且以后大概也没脸见人了。”

徐润和徐煜听了后都十分诧异,同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素兰说道:“你们不知他求了三少爷,三少爷又转而求了焜少爷和四老爷。

给他谋了个都督府的钱粮师爷么?

谁知这还没等风光几天呢,被人家给坑了,因宿娼被坊官拿住送交了刑部。”

徐润吃了一惊。

忙问道:“有这等事?

怎么就送了刑部呢?”

“我也不大懂。”素兰歪着头回忆道:“我也是听张仲雨说的,大概已有二三天了。

那一日夏师爷请上司在富三爷家里喝酒,富三爷想起一件事来,出去了。

无聊的夏师爷就让小厮去叫了一个姐儿,晚上借小厮的家里过夜。

将近二更天,还在屋子里喝酒唱曲,有个巡城官过来查夜,夏师爷见是认识的,且以前同席吃酒听戏过,便放了心,邀请人家入座,官吏不肯,夏师爷就和人家开起了玩笑。

谁知官吏变了脸说老夏,今日少来开玩笑,你可知道公事公办么?”

当时夏师爷浑不在意,嬉笑道:“什么公事私事?

你别把个官架子摆在脸上,我是徐府出来的,就是徐三老爷狎妓饮酒也是常有的。

赶紧坐下吧!”

对方冷笑道:“不要说是你,今日我奉命巡夜,就是徐三爷坐在这里,我也要拿他。”

一挥手,几个兵役上前将链子一扔,套在了夏师爷的脖子上,往外拉着就走,还把小厮和妓女也给锁了。

可怜夏珪一身簇新的公服,被他们拴在马屁股上,跟着一路飞跑。

说到这儿,徐煜说道:“你继续说。”

素兰继续说道:“当时是带到了巡夜的落脚地,直接审讯。

夏师爷的一个下人机灵,从被窝里拽来一个书办,当场讲明一百六十两银子,写了字据找了保人,给开了锁。

两边作了一套假供,上写小厮留夏师爷吃饭,适逢小厮出嫁的姐姐回家探望弟弟,没有同桌吃酒,只是男女混杂,现已讯明是实,相应开释云云。”

徐润纳闷的道:“这也算对付过去了,怎么又惊动了刑部?”

素兰说道:“听闻是上面的巡城都指挥得知下面人诈脏,私作伪供放人,把这案子报了上去,送了刑部。”

“这么说夏师爷人在刑部监里了?”徐煜微微摇头,“那他一定会求三弟出面,想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吏,罚俸一年背个处分,也就出来了。”

素兰说道:“据张仲雨讲,大抵太丢人了,又不是什么大罪,所以夏师爷想瞒着府里。

还听人说夏师爷打点了个从九品,若是刑部定了案,那功名只怕没了。”

徐煜没当回事,倒是徐润念起夏师爷接琴言出府看望他的善举,急道:“这怎么好?

我有一个舅舅也在外边胡闹,夏天去嫖,连衣服都被巡检司给剥了,贬官处分闹得很不好看。

亲友们都知道了,至今依然抬不起头来。”

“谁让他顶风作案?”素兰却没什么同情心,“好好的师爷不做,官迷心窍,这样的人做官也是百姓遭殃。”

徐煜点头道:“素兰说得对,夏师爷竟敢拿我爹来说事,我得马上去警告三弟,若敢出面,看我不把此事告知父亲大人。”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徐润顿时愣住了。

埋怨道:“你说这事做什么?

这下好了,又见不到琴言了。”

素兰呵呵一笑:“我正是为了琴言呀!

二少爷见我消息灵通,今后自然念着我,我也能时常过来,如此在一粟园寻到琴言还不是轻而易举?”

徐润顿时恍然,又惊又喜的举起大拇指,赞道:“还是你明白,佩服。”

他送素兰返回秋水堂,见到几个朋友。

很晚了才回到家。

到上房给母亲请安,徐夫人的脸色有些不悦,徐润也不敢说什么,呆呆的站在一边。

徐夫人缓缓开口道:“你父亲有家书回来了。

你做的事他都知道,责备我不能教训你。

算了,自己看吧。”

“是。”徐润老老实实的双手接过家信,恭恭敬敬的捧着看了一遍。

顿时满脸通红。

徐夫人宠溺儿子,心里也替他可怜,但面上却冷笑道:“知道害怕了?

以后学好也由着你。

不学好呢也由你,横竖我不能看着你一辈子。

只是你再不学好,你老子回来未必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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