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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了不是？

让根叔说中了对麽？

昨夜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呢。

臭小子。

鬼精鬼灵的。

小孩欺负老头，看把我爹忽悠成啥样啦。

祸害了我家这么多柴禾。

等你长大了，要陪根叔上甸子打柴禾去，知道麽？”

唐大海夫妇，登时尴尬了。

这话没法接。

只有等姜宝根把话圆回来，再借机训斥唐辰，双方皆大欢喜，重新将感情捋顺到正确轨道上来。

姜老蹍打圆场，“宝根！

看你也没个长辈的样子！

你别逗唐辰啦，昨天那一幕，你是没见到……。”

“噢噢，老神仙嘛，白胡子小矮人，狐仙还是黄仙？

柳仙？

这事要我说——”

姜宝根嘻嘻哈哈，意思表达出来了，正要把话再兜回来。

蓦然，院子里有人在喊：“有人在么？”

“来人了～。

谁呀？

是来磨米的么，入秋了，这几天活也多。”姜老蹍抻长脖子，透过窗望了一眼。

推门出偏房。

姜宝根拎起地上两捆柴禾，也跟了出去。

唐大海很有眼力见儿，也帮忙拎起两捆麦秸，随后出门。

唐辰无计可施，这事不小，必须争取一下，急忙追着跟了出去。

院子里。

来的人，竟是皮匠铺的张厂长。

唐大海的工厂领导。

张厂长推着自行车，车架子上，空空如也，显然不是磨米打面的。

姜老蹍热情的打招呼：“张厂长，您怎么来啦。

要我上门取——。”

“我不是找你的。”

皮匠铺效益很好，据传现在有外国的订单，正在赶制黄狗皮大衣。

忙得很，也倨傲的很。

对姜老蹍不冷不热，摆手打断，径直说。

这时候，唐大海走出了偏房。

张厂长冲唐大海招招手：“大海！

过来。

我是来找你的。”

唐大海急忙放下两捆麦秸，急呶呶冲过去，热情而又不失恭谨的，笑着招呼：“张厂长，您怎么来了？

您看您，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还亲自来了。

叫人过来通知我一声，我就跑过了去了呗。

您看您。

进屋让唐辰娘烧点热水喝。

快快快。

外面还凉飕飕的，您的身子骨……。”

说着，唐大海就去接张厂长的车把。

意思是帮着推车。

“不用！

不用！

不用啦。

我不进屋。

就在这就行！”张厂长显然对唐大海的热情很受用。

嘴角噙笑。

嘴角咧到了耳根，扭动车把躲开了唐大海的热忱。

“是仓库需要提料吧？”唐大海是皮匠铺保管员。

立即想到了本职工作。

张厂长避而不答，嗔怒的责怪道：“大海呀。

你说你也是有组织的人。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

也不吱一声呢？

昨天也是，出殡后，我也是惦记厂里的生产。

急呶呶就回去了。

哪成想你们哥几个就闹分家了呢。

太突然了！

要不是一芳镇长给我透信了，我还不知道呢。”

说着，张厂长一手把着自行车，一手伸进裤兜，摸出一枚钥匙。

递给唐大海。

“太突然了！

措手不及啊。

这是我跑了房管所，好容易才淘腾出来一间公房。

住进去吧。”

“这……。”

唐大海接过钥匙，手指都颤抖了。

房管所的公房，租金比私人的房产租金要低很多。

但是审批很难。

尤其是唐大海这样出身家族小院的工人，基本没戏。

不符合条件。

因为所谓公房，镇里财政是需要以税金补贴的，公房每月三毛钱的租金。

事实上，也就是象征性收取。

要知道，正常来讲，租赁私房每月房费，至少是要八块钱到十块钱一间的。

差距委实太大。

原来是赵一芳给打了招呼。

唐辰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但唐大海貌似，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千恩万谢，就差给张厂长磕头作揖了。

当然，这时候趁机巴结一下领导，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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